第二天一早小默醒來，隻覺得渾身酸痛，像是昨天夜裡和誰殊死搏鬥過。

她不太記得她是怎麼挺過這一夜的，她隻知道在藥效翻湧的那一段時間，她差點咬碎了後槽牙，撕破了手裡的枕頭套。

這許總當真是衣冠禽獸的厲害，枉她之前還覺得他是位有風度的大叔，呸。

手機鬨鈴聲響起，小默起身，床尾凳上放著一套嶄新的通勤裙裝，她過去翻了下領標，是平時給高書俊送套裝的那家品牌店，估計是今早和他的衣服一起送來的。

過去這兩個月裡她每天伺候高書俊的飲食起居，今天也終於得了一次他的照顧，也不枉費她昨天為了那五千萬，巴巴的跑去被算計一回了。

心中有了些許寬慰，小默覺得渾身舒爽了不少，她換了衣服出門，就看見了坐在餐廳裡的高書俊。

他還穿著一身常服，圓領的套頭衫，灰白相間的條紋，他蓬鬆的劉海還鬆散在額前，眼鏡也還放在一邊，迎著清晨的陽光看去，他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今天顯得莫名和順。

他眼皮衝她一抬，“活過來了？過來吃飯。”

小默便乖順的走到他對麵坐下。

清粥小菜，香甜可口，兩個人默然的坐著，默然的吃飯，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從海市回來之後，這兩個人就一直有些互相看不順眼，除了日常工作需要以外，一句多餘的交流都沒有過，更不曾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而昨晚的事也是事發突然，她不得已的求救，他不得已的幫忙，算不上消除隔閡的契機，也談不上緩和關係，而且如果不是為了他那個五千萬，她也不會被這樣暗算。

小默正在這邊寬慰著自己彆去跟他計較，高書俊卻在對麵攪著碗裡的白粥，突然開口問了一句，“你什麼時候走？”

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他問的應該是她辭職的事。

她答，“再過一陣子吧，最近公司正忙，我也不急在這一時。”

他哼哼唧唧的，“哦，那我倒是要謝謝黃特助有情有義了。”

她不搭理他的諷刺，隻笑笑，低頭去喝粥。

高書俊又問，“離開北城要去哪裡，想好了嗎？”

她搖搖頭，“還沒有，我好像沒有什麼想去的地方，總覺得哪裡都一樣。”

他抬眼看她，“那你當初為什麼突然來了北城？”

是啊，為什麼來北城來著？

她停下手裡的湯匙，很認真的回想了一會兒，“唔，我當時來北城，好像是因為你。”

高書俊挑起眉角，眼波微動，有些愕然的看著她。

“我二十多年一直活在京海，對京海之外的世界一無所知，我搬出高家的那天，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你拎著個行李箱離開，和高曉晨說要去北城出差，我大概就是那時記住了北城，我隻知道北城離京海很遠，我覺得這一點很好，所以我就來了。”

她很誠懇的答，高書俊看著她的一雙眼睛，臉上的愕然已變成了茫然。

他念道，“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完全沒印象？”

她隻聳聳肩，“我也記不清了，隻是大概記得有過那樣一個場景，也有可能是我記錯了，也有可能不是你吧。”

他手中一頓，立時改口，“那應該就是我，你肯定沒記錯。”

乾嘛突然這麼說呢，他不知道，隻是在她說出是因為他才來北城的時候，他的心頭莫名掠過一絲得意。

小默不明所以的看他一眼，他低著腦袋喝粥，沒露出絲毫痕跡。

湯匙碰在白瓷湯碗上，發出叮當的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