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書俊轉了轉眼珠，又開口道，“昨天怎麼回事？你去見許總乾嘛？你明知道那老頭對你有意思，你還敢跟他去酒店，你怎麼想的？出門不帶著腦子？還是你真看上了他的錢，真準備給他做情人？那你又何必要我去救你呢，你不是挺看得開麼？”

小默被他這一段追問繞的頭暈，她趕緊咽下嘴裡的白粥，擺手解釋，“做什麼情人啊，我不過是想著在我走之前，努努力幫你拉來他的注資而已。而且我之前見他，他一直都挺有風度的，我也就覺得沒什麼，陪他聊聊天談談業務而已麼，誰知道他這麼陰險，這麼快就能對我下手，哦，你還彆說，我當時還以為是你們兩個商量好的呢，他同意給你五千萬，你就把我送給他。”

啪！

高書俊手腕一翻，重重的把筷子拍在了桌上。

小默看他眼中帶著戾氣，沒有眼鏡隔著，顯得十二分的咄咄逼人。

“我和他商量好的？黃念默，你拿我當什麼人，你以為我現在還是十幾年前在京海混hei社會的混蛋嗎？”

他怒氣衝衝，音調陡然拔高，嚇了她一跳。

“我那天晚上不過是氣急了侮辱你罷了，我也沒真想叫你去做什麼，你不是一直挺聰明的嗎，怎麼連這個都看不出來了？我的強盛走到今天靠的可都是我自己，我總不至於下作到要靠出賣職員才能拉來合作吧？黃念默，你給我記好了，原來那個高啟盛會做的事，我現在一件都不會去做的，收起你的偏見，也不要再用那種不屑的眼神看我！”

小默還握著手裡的湯匙，眼見著高書俊在對麵突然的暴走，她眨了眨眼睛，細聲細氣的接了一句，“我就開個玩笑而已，你生什麼氣啊。”

高書俊卻仍對她怒目而視，青筋跳起，活脫脫一隻炸毛的獅子。

算了，也是怪自己多嘴，何必非加上那最後一句呢，老男人本來就不好惹，敏感易怒的這一種就更不好惹。

小默隻得給他順毛，“你剛才拐著彎的損我，我不過回擊一句，你就不高興了？高總，你這麼一點就著火的，應該確實是更年期了吧？”

高書俊雙手環胸，還是瞪著她。

她清淺一笑，又繼續順著毛捋他，“高總，你放心，我知道你沒打算賣了我，我也從沒打算對他獻身，我去赴約，也完全是為項目考慮，能拉到那五千萬固然是好，拉不來也是無所謂的麼，畢竟最近公司已經這麼忙了，新項目那麼掙錢，說不定我們高總早就看不上他那點臭錢了呢，是吧？”

她兩隻手臂撐在桌上，略歪了腦袋看著他，一雙圓溜溜的杏眼裡閃著星點的光，一句輕巧的我們高總，一句是吧，帶著她擅長的嬌媚氣，高書俊眼角一跳，要知道她之前在自己麵前一直是那種冷漠疏離的樣子，可從來沒有這樣的笑過。

平時與那些老總們周旋時，她便是這樣笑的，明擺著的就是故意惑人，他們還總是會上鉤，真是愚蠢。

高書俊冷哼了一聲，沒再說什麼，隻挪開了眼睛，不想再去看她。

小默看得出來他已經平靜了些，便見好就收，她將桌上的小菜往他那邊推了推，“不生氣了就快吃飯吧，時間差不多了，還得趕緊去公司呢。”

“啊，不過還是得謝謝高總昨天救我回來，也謝謝你早上幫我訂了衣服，錢從我工資裡扣就好，不勞高總破費。”

高書俊懶得看她，“得了便宜還賣乖是吧？你的工資難道不是我發給你的？”

小默啞然一笑，不再多話。

高書俊又回味起了她之前說的幾句話，他皺起眉心一問，“你剛才說什麼，你見過許總好幾次？”

“對，見過兩次，”她點點頭，想了想又趕緊補充，“第一次他帶我去看了相聲，我感覺他人還好，所以昨天才見了第二次。”

他便是嘲笑，“沒有第一次見麵就帶你去酒店，你就覺得他人不錯了？你好歹也是在hei社會的圈子裡長大的，竟然還能這麼容易相信男人，真是沒腦子。”

他頓了頓，又說，“以後那些酒場上的人私自約你，你要告訴我，我沒同意，你就不許去。”

小默想說，她馬上也要離職了，估計以後也不會有這樣的事了吧，但她看高書俊仍是一副頤指氣使的樣子，便沒有再多嘴，隻乖巧的回了一句，“好的高總。”

小小一個插曲結束，兩個人都低頭回去吃飯，清晨的陽光從窗外灑進來，空氣裡飄著最日常的早點香氣，帶著暖暖的溫度。

拋開那些無關痛癢的過去，作繭自縛的仇恨，人生終將歸於平凡。

兩條終得安寧的人生慢慢靠近，還是有些什麼，會開始變得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