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無人的走廊裡，她才壓低了聲音問道，“姑姑？你從南非回來了？”

高啟蘭在電話那邊答，“嗯，回京海辦一些手續，已經辦好了，今晚就回去。我聽說你現在在北城？我正好晚上從北城轉機，還有些時間，我去看看你吧？”

小默扶著額頭看了看高書俊的辦公室，這才回複道，“姑姑你現在在哪裡？挑個離你近的地方吧，我去找你。”

這樣說定之後，高啟蘭從微信上發個定位過來，小默選了個離她近一些的咖啡店，要她先去那裡等她趕去。

小默有些忐忑的回到高書俊的辦公室，他鍵盤敲得劈啪響，臉上沒有什麼特彆的表情。

小默走過去，“高總，我出去一趟，一會兒再回來可以麼？”

高書俊眼皮都沒抬一下，“也沒什麼事了，你直接下班吧。”

小默看著他的一臉平靜，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隻說了句好的。

他肯定知道她是去見高啟蘭的，隻是他想裝作不知道，那她也就隻能陪他一起裝下去。

小默選的咖啡店在靠近機場的郊區，她好不容易趕到時，高啟蘭已經在裡麵等著她了。

咖啡店裡放著不知名的英文歌，悠揚又帶著哀傷。

高啟蘭沒有什麼變化，還是高冷知性的打扮，隻是眼中多了一分落寞，帶著眼鏡的樣子，倒是莫名和高書俊相像。

黃念默卻是有些不一樣了的，她蓬鬆的長卷發挽成低馬尾，配一身水藍色的V領襯衫和米白短裙，好看的眉眼褪去了稚氣，成熟了一點，明豔了一點，也淡漠了一點。

小默在人群中找到高啟蘭，乖巧的走過去，兩人相視一笑，便拉起手來寒暄。

當年在京海時，小默還是喜歡這個姑姑的，她向來待她很好，也與她的深仇大恨無關，而且兩個人現在都是無親無故的孤獨，如今一見麵，又平添幾分親近。

高啟蘭這次來，不過想看看小默最近過得如何，她見小默將自己照顧的很好，也沒再活在過去的陰影裡，她便很放心了。

小默隻說她如今工作不錯，同事不錯，老板麼，也還湊合。隻是她沒提這個公司也叫強盛，而且這個老板，就是曾經的高啟盛。

他應該是不想要她說出來的吧，雖然他偶爾明明顯得那麼孤單。

那不如直接幫他坦白了？畢竟姑姑也是醫生，說不定還能去照顧照顧他，而且最近她總覺得他是在裝病，就是故意的在折磨她罷了。

小默在這邊還在想些有的沒的，高啟蘭看了一眼時間，又拉起了小默的手，“瑤瑤，姑姑要走了。你以後自己一個人生活，要照顧好自己，開心一點吧，你的人生還很長呢。”

小默看著高啟蘭略帶水氣的眼眶，握緊她的手寬慰她，“放心吧姑姑，我知道，我會好好的，我們都會好好的。”

“還有姑姑，以後叫我小默吧，我早就改了名字，也不再是京海的那個黃瑤了。”

高啟蘭有一絲愕然，但她一想，又覺得這大概就是大家都能拋開過去，都在往前走的意思吧。她忽覺欣慰，便拉住小默，給了她一個長久的擁抱，溫暖，且有力。

咖啡店裡沒有幾個客人，音響裡還放著醇厚的女低音，咖啡豆香甜的氣味裡，聞不到苦澀。

小默小小的腦袋埋在姑姑的肩頭，她忽然覺得，這世上還有人愛著她，原來是這樣美好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