瀑布像要將天和地割裂開,那樣毫無保留地激蕩水的愛恨、水的情緒。
幾環煙圈悠悠升起、彌散,連同閃爍的屏幕畫麵一起在何玉眼裡模糊起來。
屏幕裡反複循環著瀑布畫麵,夜色下已耗磨數根煙。他暫停了影片,轉過頭獨愣一陣。目光裡酣睡的男人□□,在一陣激情後陷入倦怠,何玉驀地嫌惡起這欲望的載有體,還有自己。
他好像一朵虛浮的花,在這樣寂靜的夜裡格外的空殼化。
“蔣明,我們下次彆再見麵了。”
男人微微的鼾聲終止,斜過眼來窺視何玉的臉,一如既往地,他回答好。
什麼是愛呢,是循環反複的對欲望的妥協,是無法自抑的精神和身體的割裂,這些好像都不能像瀑布一樣,無所牽掛地將自己順流而下。
何玉緩緩吐出煙,“我該回學校了。”
外邊的風有些大,要將夜撕裂一樣,何玉下意識裹緊了他藍色的棒球服,該是要入冬了。他想起故鄉江南的冬天,那裡今年會不會下雪,在那裡和自己告彆的人今年會不會有惦念。這裡呢,北京的冬天是一定會下雪的,何玉不喜歡這些慣常的事物,他喜歡雪,就隻會喜歡不是每年都有的雪。
那他愛人呢,是不是也隻會愛不一樣的人。
何玉偷偷地又從學校的南牆翻進來,這裡一片樹木蔥蘢,幽幽的。他悄悄溜回宿舍裡,姚文君在酣睡了,沒有那麼多心事的。
“張正!張正!”何玉的呼吸急促起來,在夢裡經曆了許久的掙紮後突然醒來,眼前的宿舍隻有微明的天光溜進來。
好久了,他會做夢夢到張正,然後眼淚就會自己流下來。
“你要是個女孩就好了。”
真是好老套的說辭,何玉明明沒有說過愛他,他就這樣自傲地用一句話割裂開所有可能。
張正的臉貼的好近,他定定地凝視著何玉的雙眸,但他看不清何玉在想些什麼,或者說,此刻的何玉是空靈的,隻能承載張正的想法和情緒的。
心疼痛到何玉難以再去回憶,他的心像一個脆弱的渦旋,小心翼翼地去將那些愛再收回來。多少年沒有見到他了,三年嗎,那好像和愛情電影比起來還不夠深情。
“想張正了嗎?”姚文君站在他的床旁。
“不想。”如果那樣孤立無援的情境要再來一遍,那他一定不想。
“你去找蔣明了?”
“嗯,我說過不再和他見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