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就像候鳥相依為命 月色明……(2 / 2)

“我生日那天,他送給我的就是那雙鞋……你當垃圾扔掉的那雙。那天他一邊說哥,生日快樂,一邊嚎啕大哭,哭得眼淚鼻涕滿臉都是。”

“我嚇了一跳,後來才知道,他看我的運動鞋開膠了,想送我一雙當時練習生間很流行的名牌帆布鞋,但辛辛苦苦疊了兩個月的千紙鶴,連名牌鞋一半的錢都沒攢到,隻能去市場買了一雙最貴的仿品。”

當時的場景曆曆在目,顧弈抿嘴一笑:“明明是我過生日、我收禮物,我還沒感動落淚呢,他卻哭得撕心裂肺,真是……”

“後來我們真的出道了,也不再那麼窘迫了。喻向霄有一次開著玩笑把那雙鞋討了回去,說太丟臉了,要再送我一雙好的。”

“其實我再懂他不過了,那是他最狼狽的過去,最無助的象征,他要收好,提醒自己不斷努力,直到自己足夠強大,強大到有能力報答所有自己想報答的人。”

“這些天喻向霄突然火了,我一點兒也不意外。他張揚、任性,卻能咬著牙比任何人走得更高更遠。”

顧弈說完這些故事,轉頭看向旁邊的林嘉絮,他一直沒有說話,燈光順著他高聳的鼻梁切入,在這個水仙花味的夜晚,他的側臉像是朦朧的剪影,帶著琢磨不透的神秘。

林嘉絮突然開口了:“其實你們不了解我,我和他的故事很雷同,都是孤單的、痛苦的。”

顧弈心臟顫了顫。確實,他們對林嘉絮的了解都太少了。他總是一個人,他從來不說,大家就一直默認他過得很好。

——他還總以為自己是個稱職的哥哥呢。

顧弈心中的歉疚升起,他有些無措:“嘉絮,我……”

這時候,林嘉絮轉過了頭。令顧弈驚訝的是,他眼中沒有落寞,沒有怨氣,沒有自己想象到的任何一種悲觀色彩,反而亮得嚇人,嘴角甚至帶著一絲奇異的微笑。

“哥,你看過新生的候鳥遷徙嗎?”

“新生兒一旦不幸落隊,便相依為命,它們相擁著麵對所有絕望與困境,也地共同追隨希望的影子。”

“它們形影不離,至死不渝。”

“我第一次見到喻向霄,腦海中便是這樣兩隻可憐又壯烈的候鳥。”

“當年我一片空白地來到這裡,做好了這輩子形影單隻下去,將所有人當作對手的準備。直到我聽到了喻向霄這個名字。”

“他和我一樣,年輕稚嫩,沒有愛與支持,身上一片淒慘又令人驚喜的空白。我想,我終於找到了和我相依為命的那隻候鳥。”

“剛開始,我迫不及待地接近他,我想告訴他,我們是同類,應該一起拉著手遠離所有人,尋找自己的出路。他確實很友善,很同情我,帶著我一起吃飯,一起上課,一起熟悉公司大大小小的角落。”

“但後來……我漸漸發現,他並不這麼覺得。哥哥的身邊有你,有程時越,有很多願意對他笑,拉著他往前走的人。空白剝落,他真正的的人生色彩斑斕,充滿愛與溫暖。我想,原來他並不需要我這個同類啊。”

“可我還是不甘心,也許隻是圍著他的人太多了,他看不見我。”

“於是我隻能用其他的方法。就像現在這樣,我貼近他、保護他、占有他……這樣他的眼裡,就會一直隻有我了。”

顧弈看著他趨於瘋狂的目光,一時愣住。今晚好像有些冷,冷到他突然打了個寒顫。

林嘉絮臉上熟悉的笑容,不知是燈影的效果,還是昏暗濾鏡的加持,竟有一種清純和誘惑交雜的極大反差感。

此時,林嘉絮已經起身,撿起地上的鑰匙,滿足地向門口走去:“現在我舒心多了,謝謝哥。”

他的手剛摸上門把,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回頭道:“哥不會隨便說出去吧?畢竟是我們倆的談心。”

“呃,不、不會。”顧弈看著林嘉絮清澈無害的笑容,點了點頭。

顧弈眨著眼睛想,前半段雞湯不輸出得挺好的嗎,怎麼最後,把我自己給說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