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絮頭都沒抬：“怎麼，哥你準備的本市土特產大禮包，就沒有挨罵？”

“呃……嘿嘿，我臉皮厚嘛。”程時越撓著頭訕笑了幾聲，隨即看向座位上僵硬如磐石的喻向霄：“向霄，嘉絮送你的那項鏈還挺好看的，你戴上了沒？”

林嘉絮直直地看向喻向霄。剛剛在台上喻向霄一點也不活躍，整個人木木的，很反常。而現在他的臉頰又是紅的可怕，林嘉絮不禁擔心，不會發燒了吧？

他探手伸向哥哥的額頭。

喻向霄猛地一激靈。他能感受到林嘉絮的指尖無意間滑過臉頰，輕柔的力度營造了不存在的親昵。

心跳突然又開始異常，喻向霄堂皇地甩開了他的手。隻是沒想到自己沒有控製好力度，這一巴掌，直接落在了林嘉絮的臉上。

程時越都呆住了：“喻向霄你乾嘛，突然扇人巴掌？”

喻向霄也有些驚慌：“不、不是……”

林嘉絮隻是委屈巴巴地看向他，沉默地沒有說話。兔子眼緩緩垂下，繪製出一條委屈的拋物線：“沒事的。”

喻向霄立馬把什麼詭異心跳放到一旁，上前哄小兔子：“對不起對不起我用力太大了。”

林嘉絮比自己高半個頭的大個子，卻搖著頭裝可憐，惟妙惟肖。

喻向霄連忙抱住他的手臂：“嘉絮，你剛剛送我的項鏈我太喜歡了，太有意義了，我一定吃飯睡覺洗澡拉屎隨時隨地帶著，永遠不拿下來！”

“真的嗎？”兔子眼露出一絲喜色。

喻向霄連忙點頭：“哥發誓！”

林嘉絮這才展齒笑了起來。隻是出門前，笑容有一瞬間的變質，更像是全盤掌握，得逞後的壞笑。

喻向霄又開始躲林嘉絮了。

回溯上次，還是因為自己突然被弟弟告白了，驚慌和愧疚感集體炮轟。

但現在，喻向霄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麼，隻是每次看到林嘉絮的身影，心中都會有種很複雜的感覺。他理不清說不明，但這種感覺就像是香水一樣，主調是甜甜的果香味兒，酥酥麻麻帶點酸；後調是苦澀的黑檀木，或許是害怕、想要退縮的陰鬱。

這天他又做夢了。喻向霄感覺自己漂浮在雲裡。

“……你的過去和你的未來一樣，無比耀眼……”

但周圍的雲不柔軟，也不溫柔。它們像一張張嘴唇，重複敘述著魔咒般的話語，濕潤的熱氣將他一下一下拋起，又冷漠地旁觀著他的自由落體；也像一隻隻觸手，微小又尖銳，無孔不入，他隻能無力地感受這些觸手侵入自己的每一個毛孔，在身體裡肆意攻占、生根發芽。

突然，這些雲都開始快速飄動起來，在自己麵前拚湊出一張極為熟悉的臉，近到幾乎觸碰上自己的鼻尖。

喻向霄猛地從床上坐起來，大腦空白了足足半分鐘才終於緩過神來。

夢裡的躁熱、無力還殘留在他的四肢，他感覺自己全身都濕漉漉的。

喻向霄揉著自己酸痛的脖頸走出房門：“哥，今天早餐吃什麼……”

“哥哥想吃麥片或者煎蛋都可以，我幫你做。”熟悉的聲音從廚房傳來，隻見林嘉絮戴著蠟筆小新圍裙，笑得也像蠟筆小新一樣可愛，但拉高了的袖管下的肌肉線條一點也不不可愛：“其他哥都已經先走了。”

夢中的主角站在自己麵前，喻向霄打了一半的哈欠頓時僵住，整張臉騰地一下燒起來。

儘管如此，他還是佯裝鎮定：“啊？為什麼啊。”

“大車壞了，今天公司派的小車，五個人坐不下。”

“那怎麼辦？”

“我們開顧弈的車去。”

“就、就我們兩個？”

“不然呢？”林嘉絮煎蛋的手停下，對喻向霄歪歪頭。

喻向霄很快移開了視線。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他隻想縮短和林嘉絮獨處的時間，儘管這是從前相處起來最有舒適感的弟弟。

喻向霄隨手抓起一片吐司：“那、那我們快走吧，現在就走，耽誤了練習進度就不好了。”

林嘉絮微微愣了幾秒，隨後開口：“好的。可是你要穿成這樣去公司嗎？難道……這就是哥哥的風格？”

喻向霄低頭一看，老頭背心配碎花大褲衩。

靠，早上起來迷迷瞪瞪的，還沒換衣服呢。

一口吐司沒咽下去，被噎得半死。他邊往房間跑邊口齒不清地喊道：“你……你慢點！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