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顧弈小幅度地擺了擺手,“不就是破個相嗎。我帥了快三十年,體驗一下不太帥的生活,也不錯。而且我都這把年紀了,老實說,唱不動跳不動了,今後就穩居幕後,做一個才華橫溢的作曲家,挺好。”
“真、真的嗎?”他的豁達是喻向霄沒預想到的,但心中的歉意還是沒能減少:“但是很痛吧,如果我那個時候反應快一點,或是多觀察一下四周,就不會……”
顧弈煩躁地打斷了他的話:“哪有那麼多如果。你行了啊,搞得像老子沒幾個月就要入土為安了一樣,哥的美好人生才剛剛開始好嗎?”
看著喻向霄滿眼的關切,滿臉的欲言又止,顧弈歎了口氣,拍了拍他的手,語氣溫柔起來:“沒事兒,我真的不怪你,要怪也是怪那些極端的粉絲。但是我告訴你,萬一以後我找不到對象,你可得給我介紹幾個。”
隨即他想到了什麼,又連忙補充道:“我正兒八經大直男,愛好是波野多結衣那樣的,你彆搞錯了。”
喻向霄的臉上這才浮現一絲笑意,他連忙湊上前滿眼真誠:“你放心哥,以後你儘管麻煩我!就算,就算我身患絕症,也會拖到你後一秒死,照顧你一輩子!”
顧弈抽了抽嘴角:“這就有點驚悚了。”
“對了,你一個人來的?”他像門口望了望:“林佳絮呢?之前天天來給我端茶送水的,今天你倆沒一起來?”
喻向霄眼神暗了暗,縮著頭沒有說話。
知子莫若父,顧弈一眼就看出了他的不對勁,逼問半天,喻向霄才支支吾吾告訴他,他們已經分手了。
顧弈頓時破口大罵,也顧不得扯到臉上的傷口:“你和林佳絮分手了?!臭|逼,那我容不是白毀了?!”
喻向霄連忙上前製止他的劇烈動作,仿佛在老祖宗麵前犯了錯似的。
顧弈大口喘著氣平複了心情,張口直接問道:“你知不知道他一個人去回應那些謾罵了?”
喻向霄頓時愣住:“什麼意思?他一個人去發布會了?”
顧弈搖了搖頭:“我就知道他肯定不會告訴你。放心吧,不是直播,肖聞幫他錄得。你看看吧。”
喻向霄慌慌張張地接過手機,屏幕上是那張熟悉的臉,在自己刻意躲避一切的這段時間裡,林佳絮瘦了那麼多,就連臉頰都微微凹陷下去,潦草的胡渣和烏青的眼下,無不彰顯著他的憔悴疲憊。
他的聲音雖然疲憊,但是卻極其堅定:“大家好,我是GYF的林佳絮,針對之前的新聞我覺得有必要做出回應,我們之間的感情的確是真的。”
“從乳臭未乾的無名練習生,到風口浪尖的頂流明星,我們一路相伴,惺惺相惜,從來沒有放開過彼此的手。喻向霄對我來說,是最值得依靠信賴的哥哥,也是我不惜一切,也要站在他身前保護他的愛人。”
“我愛他,所以當看到他的痛苦不堪,看到他為連累彆人而自責流淚,我無能為力,卻又必須為他做些什麼。”
鏡頭中的林佳絮低下頭:“我不配再出現在公眾麵前。從今天起我會退出GYF、退出娛樂圈,從此再也不出現在大家視線中,並將自己的全部財產捐獻給貧困山區,做出一點貢獻。”
他抬起頭,眼中滿是真誠的懇求:“不奢求重新得到大家的喜愛,隻是希望,大家能少一些關注,能……放過他。”
肖聞的聲音從鏡頭外傳來:“那今後,你打算乾些什麼呢?”
林佳絮想了想,緩緩道:“我想在家鄉建一所公益小學。我沒什麼能教學生的,隻有業餘時間給他們唱唱歌……”
“哦對了,”林佳絮的眼神微微亮起來,像是在這無人問津的未來,看到了什麼值得憧憬的事情:“我還想在操場的周圍種滿蒲公英。等到春天的時候,蒲公英會帶著我的思念,去我想去的地方,見我想見的人。”
肖聞又問道:“那,你還有什麼話,想對他說的嗎?”
林佳絮垂著眼沉吟片刻,再抬眼時,目光穿透了屏幕,直直地看向此刻的喻向霄:“上次領獎的時候,是我們飽受爭議的時候。那時的我們在燈光的壓迫下動彈不得,就像即將被審判的囚徒,可即使寸步難移,我也想掙紮著去牽一牽你的手,告訴你,我從未後悔過喜歡你。”
淚水一顆顆砸在屏幕上,砸在林佳絮悲傷的微笑上,喻向霄這一刻才明白,自己的愛和林佳絮比起來,渺小懦弱得仿佛宇宙中的一粒塵埃,他之前還那麼信誓旦旦地說愛他,說很愛很愛他,此刻仿佛天大的笑話。
他抹了一把眼淚,慌亂地在外套口袋裡摸索,幸好數日前就關機了的手機一直在口袋裡,沒有拿出過。
未接來電和信息鋪天蓋地地湧入,喻向霄一條都不關心,他直接撥通了林佳絮的電話,沒有人接。
他不死心,又接連著撥了好幾遍,都無人問津。
也就是在這時,他看到了肖聞發來的短信。
“喻向霄,曾經你跟我說,愛是平等的,也是無罪的,今天我把這句話再還給你,希望將來有一天,我們都能勇敢地承認,這份平等且無罪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