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是累了，他也要在自己控製的休息時間內喘完氣，然後掐準時間接著練習，連琴房的門被推開都不曾發現。

他目不轉睛盯著琴譜，就連餘光都沒有分一絲出來，等到他又因失誤準備重奏時，忽然被人喊了一聲。

“譽仔。”

楚譽聽見這熟悉的聲音時頓了下，偏頭看去見到周璽穿著一身寬鬆的休閒服，腳上踩著一雙黑色的拖鞋出現在麵前，頭發還有些許濕，也該是洗了澡還沒吹乾就出來了。

他立刻笑道：“哥哥。”

周璽手裡提著個紙袋，走到沙發上坐了下來，拿著手機的手朝他招了下：“過來把蛋撻吃了。”

但楚譽卻搖了搖頭，垂下臉頰朝頸邊搭著的毛巾上擦了擦汗，回道：“哥哥我不餓，我還沒拉完整。”

周璽靠在沙發上，從手機屏幕裡抬眼掃過去，漫不經心道：“是沒完整還是你不滿意？”

他點出楚譽對於練琴的苛刻，顯然也明白對方追求完美，他隻是不滿楚譽不顧身體而已。

楚譽對於他剛才說的話訕笑說：“是不滿意。”

之後見周璽並沒繼續說話，他便拿起弓轉身拉了起來，然而在他拉到第二部分的時候，琴聲被周璽開口打斷。

“停，跳高音部分太急了。”

楚譽聽見後連忙在五線譜上把音節找出來，隻見他眼底閃過一絲驚喜，扭頭看向沙發上坐著玩手機的哥哥，嘴角揚起一抹欣喜的笑。

“哥......”他想說謝謝指教的話，不料又被打斷。

周璽抬眼看去，對著麵前的蛋撻抬了抬下巴說：“蛋撻要是冷了我可就走了。”

楚譽連連點頭說：“馬上馬上！”

周汝山不讓周璽碰音樂，但並不能阻擋這個人對聲音的絕對音感，這讓楚譽和楚弈蘭私下探討時總為此感到扼腕歎息。

平時周汝山能讓周璽來琴房的機會少之又少，楚譽不知道他今天尋了個什麼理由才能出現在這，但能讓他指出自己拉琴的不足，楚譽已經覺得這是莫大的滿足了。

接下來的楚譽愈發全神貫注，屏氣凝神投入在練習中，直至最後一個音符落下，他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拉出了最想要的結果。

隻見楚譽在片刻的震驚後，下顎抵著琴轉過身看向周璽，不想入眼就看到站在身邊的人，他帶著訝異驚喜喊道：“哥哥，哥哥我做到了！”

周璽哼了聲頷首，承認他的努力，不忘提醒他控製好情緒：“彆太激動。”

他可不想半夜又進醫院。

說著邊靠近楚譽，邊拿起他肩膀上的毛巾在手裡，眼神嫌棄地拿著那沾濕的毛巾說：“譽仔，你怎麼都濕了啊。”

楚譽小心翼翼放好手裡的琴和弓，一邊擰鬆一邊說：“懶得去換了。”

周璽若有所思笑了笑，之後把毛巾一丟，從兜裡拿了包紙巾出來，“過來。”

楚譽見他取出紙巾，開心地走上去，把臉仰高遞到周璽的麵前，笑得燦爛：“謝謝哥哥。”

周璽哼道：“我要是不來，你是不是打算今晚通宵了。”

楚譽迎合著他的話：“那就等到哥哥來為止。”

他拿捏著周璽口是心非這一點，每每都能把人哄到心花怒放，屢試不爽。

周璽聽著開心，覺得瞞著爺爺跑這麼一趟也劃算了，慢慢把眼前這張漂亮的臉蛋擦乾淨後說：“餓了嗎，要不要我再點些夜茶給你？還是乾脆帶你去喝夜茶算了。”

楚譽把擰鬆的弓拿在手裡，呢喃了聲搖頭說：“哥哥我好累。”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在周璽的麵前總是磨磨唧唧地黏著說話，他把這樣的行為歸咎於自己好不容易有了同齡人陪玩上，所以不懂什麼是依賴，隻覺得開心就完事了。

周璽順手掐了把他的臉說：“彆撒嬌，彆裝可愛。”

楚譽聳肩道：“哦，哥哥就是覺得我不好了，覺得我是外人。”

周璽掐著他的臉用力些，幾乎是扯著他薄薄的臉皮問：“誰說的？”

楚譽撇嘴：“你剛剛一直看手機，肯定是想找彆的哥哥弟弟玩了。”

周璽一聽，馬上把兜裡的手機掏出來，打開屏幕懟到他麵前以示清白：“哥在搜你的琴譜啊！”

楚譽的兩顆眼珠子幾乎聚集在了鼻梁上，看著屏幕裡熟悉的五線譜撲哧一笑。

結果被周璽反手掐住了後頸，他俯視著楚譽笑裡藏刀說：“譽仔，你敢耍我？”

楚譽低低笑道：“誰叫哥哥覺得我裝。”

他的聲音很輕，行為舉止也總是慢半拍，此刻被拎著後頸也隻是慢悠悠地縮著。

周璽被他的話噎到，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說什麼好，口是心非是真的，不想承認也是真的。

楚譽心知肚明，所以掂了掂腳問：“那哥哥會覺得我可愛嗎？”

雖然這個答案不重要，但他就是想看著對方主動承認自己的心口不一。

周璽垂頭看著他賣乖，隨後鬆開捏著他後頸的手，用力揉了一把他的腦袋，顯然是拿對方沒辦法。

隻見他朝楚譽冷哼了一聲說：“廢話，可愛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