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璽為楚譽上了藥,還為他換上了睡衣,自然也就看見了身上的其他傷處。
但他沒有說什麼,隻是非常沉默地照顧著楚譽。
他們之間除了藥油的味道以外,還能嗅到絲絲酒氣夾雜在其中,那是周璽去酒吧小酌時帶回來的。
楚譽哭啞了嗓子後想起來這件事情,他此時趴在床上,後背的衣服被掀起,非要等著藥油被晾乾才願意把衣服放下。
他看著周璽在臥室和洗手間裡進進出出,等到周璽洗乾淨手後把水和藥放在床邊時,他抓著時機問道:“哥哥不是去酒吧了嗎?”
周璽“嗯”了聲,但是沒有說其他的,楚譽知道他現在心情不佳,心裡很想起身哄對方。
但是他稍有動作的時候,卻因為不慎拉扯到背部的傷口而倒吸氣,這反而令周璽又靠了上來擔心地詢問他的情況。
楚譽隻是搖頭,小心蹭到他的身邊叫了聲對方:“哥哥。”
周璽因為雙手沾了藥的味道,沒有伸手揉他的腦袋,隻是幫他扯著後背的衣服避免沾到不舒服。
但麵前這雙哭過後隻剩委屈的眼睛還是讓他觸動,他隻好回答說:“看到你沒有回消息,我擔心你是不是病發,想回來看看情況。”
如果沒有病發的話,估計他會打算和顧臣一起繼續瘋。
楚譽問:“那哥哥還打算去嗎?”
周璽搖了搖頭,他這會兒心疼都來不及,哪還有什麼心思去玩。
楚譽卻為他感到可惜地說:“都怪我。”
如果能及時回複消息的話,也許就不會破壞哥哥今晚的心情。
但是轉念一想,如果沒有哥哥在,他今晚同樣是輾轉反側睡不著。
太難了。
他好想和哥哥住在一起。
周璽看見楚譽自顧自地在甩腦袋,低聲問:“在想什麼?”
楚譽貼著他的側身,但是又覺得不夠,思前想後還是打算趴在哥哥的腿上。
當他一旦有了這樣的念頭時,不顧身體的疼痛也要行動起來。
周璽看在眼裡順便搭了一把手,乾脆由著他胡鬨,嘴上還不忘叮囑他說:“小心疼。”
楚譽磨磨蹭蹭到了他的身上後,開心抱著他的腰間,吸了吸鼻子說:“哥哥,我想和你一起去玩,去哪都行。”
隻要不在這裡。
周璽用手掌在他的後背上方輕扇,想讓藥油儘快晾乾,在聽見他的話時隨口問:“為什麼?”
楚譽想了想,沒頭沒腦地答了句:“這裡不是我的家。”
話落,他感覺到後背扇風時帶來的冰涼消失,隨後好奇抬頭朝上看去,隻見哥哥的神情略帶呆滯。
周璽察覺到他投來的目光,繼續擺手扇風,視線落在那塌陷著的細腰上,故意問:“那哥哥娶老婆了怎麼辦?你要去哪?”
楚譽在聽見他這句話時表情嚴肅,皺著眉認真地思考了起來。
久久才等到他的回答說:“那我住在隔壁,當你的鄰居,替哥哥照顧嫂子。”
周璽被這個出乎意料的回答忍不住逗笑。
但楚譽想了想好像覺得不對,又補充說:“不不不,連哥哥一起照顧。”
周璽實在聽不下去了,替他把衣服扯下來蓋住那令人遐想的腰身,捏了捏他的耳朵失笑說:“你先把自己照顧好,哥哥不要你照顧。”
楚譽摟著他的腰說:“我一定會照顧好自己,但是哥哥能不能彆離我太遠,不要像小姨一樣遠走高飛就不管我了。”
他想到小姨所說每月回來看自己一次的承諾,事到如今卻沒有做到一次,他甚至很久都沒聽見小姨的聲音了,連打電話和發消息都沒回信,他心想小姨恐怕真的被事情耽擱了吧。
周璽答應道:“好,哥管你,管你一輩子。”
楚譽咧嘴笑:“那我也有家了。”
周璽問:“這是什麼標準?”
難道這裡不是你的家嗎?
隻是他後半句話沒有問出來,而是回想起十幾分鐘前為楚譽搽藥的場景,他實在問不出來這句話。
經此一事,也許對於楚譽和爺爺他們而言,對方都稱不上是家人吧。
畢竟連姓氏都不一樣的。
但楚譽的回答卻讓周璽頓時失神。
楚譽說:“有哥哥的地方才是家。”
當時說這句話的他,心裡已經開始計劃成年就離開周家了。
那天過後,楚譽正常上課,到了高二認真做好了選修,也逐漸開始準備回校的事情。
放了假的周璽每天除了接送楚譽之外,其餘的時間都是跟著周汝山接觸華尚的一些事情。
他說不上很忙,但也抽不出來時間去應付顧臣安排的局,也因此經常被顧臣發消息來抱怨,怪他有時間陪楚譽卻沒有時間陪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