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隨著周銘鬆來到上海開荒起,她每天都在各種沒完沒了的應酬裡周旋,把自己的百般武藝都展現出來討好彆人,甚至要頂著彆人的覬覦裝聾作啞,隻為拉攏到需要的資源。
如今她該做的也做了,撐到了華尚總部在上海落地的這一天,她以為能在華尚為周銘鬆謀得一席地位,能為自己在芳園得到一些尊重。
殊不知周汝山轉頭就帶著自己人回來上海。不止將芳園,甚至還將華尚徹底洗了個乾淨,重新掌控大全在手裡。
周銘鬆安撫說:“來不及了,廣州的琴行,他要賣掉了。”
楚弈蘭驚訝問:“為什麼?那是你的心血,就算他很不喜歡家裡人碰音樂,他也要考慮一下譽仔在廣州的學業啊。”
周銘鬆說:“弈蘭,你最清楚他為什麼非要斷了我們在廣州的生意。就是不想你還惦記著譽仔,想逼我們讓他去香港學習,好在將來能回到華尚輔佐阿璽。”
“不可能!”楚弈蘭態度堅決,“譽仔有沒有這方麵的本事你自己不知道嗎?說到底你爸根本沒把他當自己人,就算是學商,為什麼譽仔要去港大,阿璽去賓大?”
隻聽見周銘鬆歎了口氣說:“正是知道譽仔沒有這方麵的天賦,他才不打算花那麼多心思去培養。”
交談聲停頓了一下,楚弈蘭說話的聲音發生了些變化,她帶氣說:“你們不過是想培養一個體麵的法人,讓這個人將來能去背著華尚的風險。銘鬆,任何人都可以,包括我,唯獨不能是譽仔。”
她不等周銘鬆回答,直接了斷說:“譽仔的前途是他自己選的,我也會一直支持下去。如果我們拿不到實權去幫他,我請你想儘一切方法,必須要把新河浦的房子留給他下輩子當作歸宿。”
走廊的地毯上傳來一串腳步聲,隨後逐漸消失在轉角處。
偌大的彆墅裡化作寂靜,無人察覺走廊儘頭的房門後哭得極其隱忍的人。
周璽打了十幾個電話之後終於聽見楚譽的聲音,他下意識就問起對方是不是病發,是不是不舒服。
但是回給他的隻有一個發啞的嗓子。
他隻一句話就聽出了楚譽哭過,刹時收起了呼吸溫柔問:“譽仔,是不是誰欺負你了?”
其實他很久很久沒有聽見對方和自己抱怨吐槽,或是朝自己哭了。
周璽想過自己不在他的身邊,他會不會為了不讓自己擔心而藏起了情緒。
如今看來,顯然是這樣的。
他的擔心從來都會應驗,那是趨於對楚譽的了解。
楚譽在聽見這句話時沒有隱瞞,小聲地“嗯”了句當作回答。
畢竟他在接電話之前,已經去了洗手間洗臉,甚至不顧血壓起伏在原地上躥下跳,企圖掩飾掉自己的哭腔,但是最後還是徒勞無功。
周璽問他:“是不是爺爺又和你說起去香港的事情?”
楚譽卻避開了這個回答,帶著鼻音反問:“哥哥,你還有多久回來?”
這次的周璽再也不舍得瞞著他,用具體的回答去哄人:“哥哥在轉機了,明天晚上這個時候你就能看見我了,不哭了好不好?”
楚譽愣住,失語了片刻,在大喜大悲中找不到方向。
直至那溫柔的話又在耳邊響起。
周璽問:“那我回到家能看到譽仔嗎?”
楚譽毫不猶豫道:“哥哥下飛機就能看到我!”
次日晚上的機場出口,一抹身影在寒夜中飛奔進了一個溫暖寬厚的懷抱裡。
寒風將人的臉頰刮紅,將細軟的發絲吹起,路過的行人聽見孩子般的撒嬌,聽見耐心溫柔的句句回應,看見兩抹相互依偎的身影在寒夜裡取暖,相互說著悄悄話。
楚譽頻繁地追問著他為什麼一直瞞著不說回來的時間,每一句問話都帶著委屈和責備,但是換來的卻是周璽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他鬨到最後實在是遭不住周璽吊著自己的胃口,嬌嗔成了哀求,死性不改地黏著他,甚至給他想好了懲罰的方法,最後磨到嘴皮子都發乾時,還接過周璽貼心準備好的水杯喝下一大口。
正當他要放下水杯繼續發問,突然眼前驚現了一個黑色的琴盒。
楚譽當即的心跳驟停半秒,好像明白了什麼似的,嘴唇微龕僵在了原地。
他知道那個肯定是小提琴,所以他沒有立刻去打開,而是第一時間撲進周璽的懷裡,憨態可掬地喊了好久的“哥哥”
楚譽在臨近新年的前夜裡,收到周璽為他專屬定製的小提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