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文哲倒也沒讓他等太久。十分鐘左右之後白書宇看見前方十二樓高的樓層上出現了一個黑點,依次在兩三米高的地方彈了好幾下後在六樓的高度上他便發現,那是莫文哲帶著——不對,是鎖著口罩男從十二樓一躍而下,每隔幾米便找落腳點緩衝一下,以免造出太大的傷害。
等兩人到了底下也就是一瞬間的事,白書宇下車時莫文哲正用雙腿緊緊鎖住口罩男,匕首抵在了口罩男的脖頸處。
她的太陽鏡摔掉了,就在她的腳邊。而口罩男的口罩繩已經折了,現在露出了整張臉。
那分明是緝毒隊的一個實習生。
白書宇一抽涼氣,迅速的把那個人拷了起來。
莫文哲坐在一邊深呼了一口氣,把匕首收了回去,又慢慢的撿起了自己的墨鏡,用衣角擦了擦鏡麵,吹了一口氣。
“看來我又得給緝毒隊的同誌們打個電話,麻煩他們一趟了。”白書宇皺了皺眉,聯係完人後又播了隔壁緝毒大隊隊長雲逸打了個電話。
雲逸,緝毒隊隊長,在三年前的任務中得了一等功,人送外號雲飄逸,人如其名的隨意,但是工作絕不馬虎。人長的帥人緣還好,和淨陽刑警支隊隊長白書宇、副隊長寧辰殷以及法醫部呂博文並稱淨陽警屆四大美男——要不怎麼說在淨陽當警察三十歲一朵花呢。
白書宇打完了電話後回頭一看莫文哲卻還在地上坐著,有點疑惑:“你怎麼了?”
莫文哲肉眼可見的把“滿臉黑線”表現的淋漓儘致。
白書宇頓感不妙。
“你怎麼了?哪裡受傷了?”
“右腿,貌似……傷、到、骨、頭、了。”莫文哲咬牙切齒的往外崩字。
白書宇皺著眉搓了搓左手大拇指指關節,一臉頭疼。
腿部骨折是他們兩個都特彆不希望發生的事。
旁邊被拷住的小實習生兼襲警犯人頓感後背一涼。
“你不用管我,我一會兒跟小閆和雲隊他們走,你自己去查就行。”莫文哲輕輕的嘶了一聲,“得了沒事兒,又死不了。”
白書宇都快讓她氣笑了:“我是隊長你是隊長?”
“……您說得對領導。”
“彆跟我扯那些沒有用的,好好去醫院拍個片,剩下的我能處理好嗎?咱下次能不能注意一點,啊?你這周去醫院第二次了吧?乾啥呀咋的不想當英雄奔著烈士去的啊?”白書宇蹲下身盯著莫文哲說。
“嗯……”莫文哲抿著唇良久點了點頭。
“嗯什麼嗯!”白書宇這回是真的氣笑了。
雖然白書宇因為脾氣是數一數二的好也總愛笑,但是這麼近距離的觀察還真是頭一次。要說是什麼感覺……那就是六個字:真好看、真迷人。
莫文哲深深地為自己退化嚴重的語文能力擔憂著。
白書宇是內雙,眼睛大小屬於中等,鼻梁很挺拔,但是也不至於那麼誇張——總之一切都是恰到好處的,他的長相不是那種充滿攻擊性的帥,而是一種溫柔又不失雄性氣質的帥法。
像隻大金毛,充滿了安全感又很溫柔。莫文哲默默的想。
兩個人就這樣守在那個犯人旁邊等著隊友來。
白書宇無數次覺得莫文哲和肖雨楠長得像,這次卻又因為沒彆的事兒乾隻能觀察莫文哲而發現了一點不同。
莫文哲早在來的第一天就說過自己有點兒大眾臉,可能不太好記,但是也不全是。
莫文哲自來卷,是那種波度很大的自來卷,肖雨楠沒有。肖雨楠眼影有點兒像鳳眼,微吊,內雙。但是莫文哲是杏眼,雖然沒有閆鈞越的眼睛那麼水靈、那麼大,但是不小。莫文哲是外雙,眼睛因為受過傷,在強光下不是微微眯起就是眼皮微耷,總是給人一種深沉感。
至於鼻子和嘴,那就是和肖雨楠一模一樣了。
若果非要把她們比成動物,那肖雨楠是狐狸,莫文哲則像是一隻訓練有素的警犬——還得是狼狗。
白書宇不自覺的勾了勾嘴角。
這小狼狗還是挺不要命的那類,還是得找個時間訓訓狗——現在小狗腿傷了先等腿好了再說吧。
莫文哲對白書宇的笑感到莫名其妙,更不會知道自己被貼上了“小狼狗”的標簽。
……
等到閆鈞越他們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莫文哲一隻腿直直的放在地上,另一隻腿曲起的坐在牆邊,白書宇盤腿坐在旁邊,對麵是被拷在一個鐵欄杆上的犯人。
莫文哲的墨鏡就那樣彆在有些鬆垮的黑色半截袖的領口處,漏出了因為體重較輕而很明顯的鎖骨。
白書宇看到他們來了之後站起了身,拍了拍褲子上的灰。
“莫姐?”閆鈞越微微歪著頭看著莫文哲。
“她右腿可能骨折了,現在站不太起來。”白書宇轉過身把手伸給了莫文哲,和閆鈞越一起把莫文哲扶了起來。
“怎麼弄的啊這是?”閆鈞越試著把比自己高了得有差不多半頭的莫文哲往自己身上靠,未果。
“她?抱著犯人一起從樓上跳下來的,估計半道撞哪了撞得。一會兒你送她去趟醫院,我和你雲哥有點事兒需要解決一下。”白書宇也不難為閆鈞越,直接打橫把莫文哲抱了起來,向車那邊走去。
莫文哲:“!!!”
閆鈞越:“!?”
雲逸:“……”
莫文哲的表情空白了一瞬,下一秒剛準備踢出去一腳就被右腿股傳來的鈍痛刺激的不敢動了。
“嘶……”莫文哲疼的一皺眉。
是骨裂沒跑了。
“加小心。”白書宇小心翼翼的把莫文哲放到了閆鈞越的車後座上,關上了車門。
有問題的實習生已經被往警車上帶了,在經過莫文哲所靠的那麵車門時卻突然停了下來,死活不走了。
“走啊!”後麵的警員當即怒吼道。白書宇等人紛紛回過了頭去看。
但是他還是不走。
莫文哲搖下了車窗,頭並沒有轉向他。
“你和子規,什麼關係?”實習生低低的問。
莫文哲忽的一歪頭,嘴角向外一裂,露出了一個堪稱為恐怖的笑容。她豎起了自己的右手食指在嘴邊晃了晃,示意他不要說話。
實習生仿佛看到什麼令他最為害怕的東西,瞳孔倏地一縮。
莫文哲收起了那恐怖的笑容,眯著眼睛勾了勾嘴角,在實習生錯愕與恐懼的目光中輕吐了兩個字:“師、徒。”
隨後她便戴上了墨鏡,搖上了車窗。
實習生咽了一口吐沫,快步的離開了。
警員和雲逸等人不明所以,剛剛他們的交談聲本身就小,而整個交談中隻有實習生一個人了幾個字。
他們隻聽見了兩個字——“子規”。
那是一個當年警方中派出的眾多臥底中的佼佼者的代號,沒有幾個人知道“子規”的性彆、“子規”的樣貌、“子規”的年齡。
所有知道她的真實身份的人大多已經犧牲了,剩下的,兩年前便隱姓埋名,消失於人海。
而“子規”本人,至今生死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