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知道身旁扶著他肩膀的蘇瑾是醉了,便不與他一般計較,肯定地糾正了他一句:“我是M國人。”
雖然他自幼無父無母,確實自有記憶起就在M國生存了,但是這十年來在華國的星際特工生活讓他有時候真的會忘記了自己是個M國人的事實。他的黑發黑瞳也是幫了他不少忙,至少還沒有哪個任務對象是一見到他就懷疑他的華國人身份的。
“嗯,不可能,你一定是、是華國人!”蘇瑾揮舞著自己的雙臂,在空中瞎比劃著,但是卡爾還是不依不饒地糾正了他好幾次。
一旁的徐琪看到他們兩個滑稽的模樣直想笑,尤其是其中一人明明已經上臉了卻還是一副嚴謹不苟的樣子。
一桌子人熱熱鬨鬨地鬨了好久,徐琪和卡爾也隨著喝了不少酒。
“下次、下次你要主動約我!卡爾,說話算數!”
卡爾勉強地撐著蘇瑾出來的時候,隱約能察覺到四周投來好奇的目光,畢竟這裡是個特殊的酒吧,一般沒人會在這裡喝個爛醉再回家。
好不容易將蘇瑾和他的朋友送走了,卡爾和徐琪重新回到了卡座裡。
卡爾想都沒想,一邊活動著自己今天已經要被用壞的右肩膀,一邊緩緩閉上了眼睛。
蘇瑾都已經畢業找工作了,他在華夏的十年卻像是空虛的無底洞,怎麼也填不滿他迷茫的心。
卡爾越是看到蘇瑾他們一行人在行業裡混得風生水起,就越想到自己連自己的職業都難以向朋友開口的窘態。
蘇瑾雖然剛剛入行,離開了青蔥校園,逐漸要步入社會,甚至會遭到社會的毒打,但是他至少有很多活著的意義,他有自己的父母,有自己的事業,將來也會順順利利地找到自己的愛人。
而他卻像一隻在陰溝裡爬著的毒蟲,難以見天日。
為了報恩苦苦當了星際特工十年,摸爬滾打出來卻甚至連恩人的名字都不知。
哎,這人生,就活該活得糊塗。
這麼想著,卡爾竟是閉著眼留下了兩行淚。
“哎呀呀呀,當年在一眾臥底中脫穎而出的天之驕子——我們的卡爾先生怎麼此刻如此狼狽啊?”徐琪順勢也倒在卡爾身旁的沙發上,呼出來的都是酒氣。
“當初,你可是我們星際特工基地的萬人迷,不管是男生還是女生都曾拜倒在你的石榴裙、哦不、星際特工製服褲下,當然屬女生們最喜歡你,畢竟我們部門裡麵那幾個後勤那幾個女生無一幸免,都曾經坦言過——怎麼說來著,卡爾老公我喜歡你!哈哈哈哈……”
卡爾本來有些無動於衷,但奈何旁邊這個徐琪越笑越起勁,笑得都有些花枝亂顫了,他的臉這才黑了下來。
“彆鬨了!”
不過徐琪還是知道卡爾的性子的,他的底線還沒有觸到,於是徐琪大膽地往卡爾的方向蹭了蹭,還十分大方地將一隻胳膊搭在了卡爾的後頸處。
但凡卡爾是個對香水味敏感的人他都不會讓徐琪這麼亂來,但是因為他有嗅覺障礙,所以後頸上的那個不過是他植入的腺體假體,自然也不會因為被摟著而觸碰到了底線。
但是沒想到徐琪的羞恥心根本沒有下限,他見卡爾沒什麼反應就得寸進尺地捏了一下他後頸的那塊肉。
卡爾今天晚上可是剛剛被標記過,徐琪這個動作直接讓他咬牙感到了一絲刺痛,但是他沒打算告訴徐琪這麼令他丟臉的事,所以他隻能壓抑著,語氣強冷漠地說了一句:
“彆動我!”
徐琪一下子被卡爾推搡開,可誰知他下一秒又順勢將半個身子壓在了卡爾身上,一隻手若有若無地摸了一下卡爾的胸膛。
“這種程度都可以接受的嗎?”徐琪抬頭看著他,仿佛是沒有惡意地順口一問,“其實我隻是好奇,如果你的‘腺體’不敏感,那到底哪裡敏感呢?”
卡爾聽了這個問題嘴角向上揚了一瞬,他知道徐琪到底懷揣的是什麼心思,不過他早就察覺出來了,畢竟——
徐琪幾年前就像他表過白。
其實卡爾倒是很自信如果把這兩年的星際特工經曆與徐琪坦誠相告的話,他一定會訕訕著笑著離開自己,對自己唯恐避之而不及,畢竟沒有人在真正了解他後覺得他不臟。
不過他倒是沒打算現在就開口,因為雖然接下來有可能是同一個小組裡工作的,但一些任務還是會保密而不互通的,到時候若是因為自己的嘴碎而導致任務失敗了,他上司肯定不會輕易饒過他們。
腦海裡這麼混混沌沌地想著,卡爾瞥了一眼鬨鐘,竟然已經是半夜十二點了。
他頓時消失了一些困意。
他上司呢?
他來接頭的上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