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確來說，是卡爾暗戀謝河。

如果蘇瑾和徐琪他們知道了之後可能會奇怪，他明明看起來很直，但他喜歡的是男人。

至於為什麼任務對象們依然很容易會掉入他的陷阱，一方麵可能是因為香水的加持，另一方麵可能單純是想換個口味吧。

當一切都結束了，卡爾感覺籠罩著自己的機器離開的時候，他迷迷糊糊地從實驗床上坐了起來，渾身已經被汗浸透了。

他顫抖著將手放在了自己的腺體上，又變回了一如既往的光滑、平坦。

但這不能掩蓋他被多次香水感染過的事實。

卡爾抬起頭，明晃晃的燈光照得他睜不開眼，好一會兒才看清周圍的環境。

新的研究室看起來還不錯，以後可能還要來很多回吧。卡爾明明都已經筋疲力儘了，可還是忍不住在心裡吐槽著。

十一酒吧是他們特工接頭的新據點，如果不經常更換據點就很容易有暴露的風險。

“清洗結束了。”

卡爾將視線逐漸下移到了謝河的臉上，發現他無意間已經皺起了眉。

肯定是在嫌棄自己隻因為十分鐘的小手術就渾身汗津津的，狼狽不堪的樣子吧。

“你怎麼哭了？”

卡爾抹了一把自己的臉，隻收獲了一手的汗水。或許裡麵混著淚水，但他也察覺不到了。畢竟疼哭了這件事並不是什麼難以啟齒的事情，這是一種正常的生理反應嘛。

可能是自己前幾回洗香水感染的時候還放不太開，比較好麵子，所以才造成了洗香水感染隻會出汗不會疼哭的假象吧。

“害，沒什麼，我這就是不太適應新環境的機器……”

卡爾話音未落，手中卻突然出現了一塊白毛巾——是謝河扔過來的。

“擦擦。”說完，謝河就裝過身去，重新在自己的儀器前搗鼓一些數據。

本來卡爾打算好好跟謝河解釋一下今天的那個任務對象、安老板、是個不僅有“拍照片”愛好的老板，然後自己是怎麼怎麼為了收集情報而獻身被香水感染的事，但是既然謝河轉過頭去了，就說明他對這件事沒什麼興趣。

這倒也好，省去了解釋成本，卡爾無所謂地想。

有謝河這樣一個上司兼搭檔，是卡爾來到華國後感到最幸運的一件事，因為他既對周圍發生的事情沒什麼興趣，又會很好地完成自己的任務。

卡爾和謝河也逐漸有了這樣的默契，就像這次他們的安排就是，卡爾負責將優盤插入安總裁的電腦，謝河負責後續的進一步入侵。看他給卡爾清洗完的反應，卡爾就知道這次的任務肯定又是順利完成了。

於是實驗室裡的兩個人都沉默下來，進入了新一輪奇妙的氛圍。

謝河在自己的電腦前繼續分析今天沒分析完的數據，卡爾拿著一塊白毛巾擦著自己臉上的汗。

卡爾的嘴唇都有些蒼白了，似乎是因為剛才的疼痛導致的，不過這不影響他用餘光欣賞一下他上司完美的背影。

俗話說的好，認真的男人最有魅力了，這句話用在此刻的謝河身上完全適用。

不知為何，謝河伏案辦公時並沒有像一般的技術人員那樣佝僂著身子，反而始終挺直著腰板，像是這個動作是刻在他骨子裡的似的。

這一點總是令卡爾感到羨慕，因為他做特工的時間久了，自己總是為了隱藏存在而故意“縮小”一些自己的身體，所以現在如果不是任務要求，他一般都會下意識地佝著背，跟在人群的身後，將自己變成一個小透明。

聽著若有若無的機器運行的引擎聲，和謝河打字的聲音，卡爾望向了謝河的後腦勺。

“我最近發現自己喜歡上了一個人。”

謝河敲鍵盤的手明顯頓了一下。

謝河這個老古板，果然連聽到談戀愛這三個字都不會接受。

卡爾暗自腹誹著，下一句話卻依然沒有阻攔地脫口而出：

“你覺得他會不會嫌我臟就不喜歡我。”

這回謝河手上敲鍵盤的聲音倒是沒停下來，他十分平淡地回了一句：

“隻要你即使洗掉假性腺體上的香水感染，沒有人會知道你被香水感染過的事。”

老古板的腦回路果然和一般人不一樣。

問題是，這不分明是自欺欺人了。

卡爾沒想到自己旁敲側擊，得出來的是這個答案，不過仔細一想，好像謝河確實隻會給出這個答案。

畢竟他是個老古板嘛。

其實如果換做幾年前還沒有經曆過那麼多事情的卡爾，可能自己會直接選擇告白吧，畢竟情感這種事，越是拖著，在心上越會留下傷痕。

不過，畢竟自己還有任務，和謝河也是上下級關係，而且時間的衝刷也令卡爾多出了一些世故，所以他選擇了這種方式。

氣氛又一次冷下來，為了緩解尷尬，卡爾隨口問了一句：

“今天晚上為什麼來晚了？”

說完卡爾就後悔了，他要是來早了就看不到自己醉的七零八落的樣子了。

“是新任務，”謝河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轉過身來嚴肅地看著他，“但是計劃還沒有做完。”

“好啦，知道了，那我先回家等消息了。”卡爾用左手隨意地將毛巾往肩上一披就轉過了身去，似乎是為了假裝自己根本感受不到右肩的傷痛，同時不讓謝河看見自己狼狽的模樣。

謝河看著卡爾走向了電梯處，似乎猶豫了一下才說出：

“你在安氏集團用的什麼化名？”

“謝坤啊，怎麼了。”

“下次彆用謝這個姓氏。”

好糟糕啊，亂用名字好像被上司討厭了呢。

“知道了。”

謝河盯著電梯不動的數字很久，直到數字重新從“1”開始跳動，他才將目光收回了自己的電腦。

上麵從第二行開始全是亂碼。

謝河的眸子暗了暗，自己不希望卡爾用自己的姓氏當代名是有原因的，畢竟如果遇到了特殊的人就麻煩大了。

至於卡爾自己，現在還不需要知道那麼多。

謝河打開了電腦，從“今日任務”的文件夾裡找到了那幾張早就被卡爾以為刪掉了的照片。

謝河沒忍住，用自己的手去觸碰了屏幕上的曲線，似乎自己這麼做就能觸碰到那溫度似的。

如果卡爾知道自己的上司是個覬覦他身子的變態的話，大概會很失望吧。

但是他好像有自己喜歡了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