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誌還是那模樣,身材圓潤,白胖臉上透著紅——顯然,在王家當幫廚起碼食物充足。
“你怎麼在這?”
李誌一抬頭,就看見了路過的戚半山,他疑惑道:“我還以為你已經回去了。”
“有東西落在這兒了,回來拿罷了。”戚半山搪塞道:“不過正巧,王老爺高興,又請我住兩天。”
李誌對這些是不感興趣,因此也沒細問,隻是高興道:“正好,待會兒讓你嘗嘗我做的酒釀團子。”
“行啊。”
戚半山拒絕了王老爺晚飯同席的請求,他和做好晚飯的李誌一起窩在廚房,兩人邊吃邊聊。
“你嘗嘗這碗。”李誌說著,從鍋裡端出另一碗酒釀團子道:“和之前那個有什麼區彆?”
“團子更軟了些,不過這味道倒是酸上許多,還是剛才那一碗更不錯。”戚半山往自己空碗裡倒了一些,嘗了嘗。
李誌聽了戚半山的評價倒也不失落,笑道:“確實,為了讓團子更軟些,這碗煮久了,應該是會酸一些的。”
他又自己嘗了嘗,然後搖搖頭道:“我師父老是說我舌頭鈍,什麼東西都嘗不出來——我看你可不像個屠戶,你以前不會是個廚子吧?”
廚子?
聽到這話,戚半山怔了一下,然後無奈地笑道:“我倒是想當個廚子,可惜沒那本事,隻會吃。”
戚半山說得倒不假。雖說他也會做飯,但終究比不上專門的廚子。不過這十年,隻要有機會,他都會儘量嘗嘗當地名菜,這也練就了堪比廚子的品味。
“要是我說,等我有錢了,我就不當廚子,就專門吃。先到鎮上碼頭邊‘魚老大’嘗嘗水煮五魚,然後再去嶺江城······”
李誌興致勃勃地暢想未來,沒多久,又失落地低下腦袋“可惜我們家就我一個男丁,我們家五口人都指望著我待在王府當個廚子。”
戚半山咽下碗中最後一個團子,問道:“五口人?”
“我還有倆姐妹。”李誌道。
“一個姐姐一個妹妹?”
“咋了?”李誌警惕道,“我姐嫁到了東邊,我妹才十歲。我告訴你啊,可彆想打我妹的主意啊。”
“那可不一定。”戚半山挪揄道,“說不定哪天我在街上見到你妹,就覺得非她不娶。”
“去去去。就你這樣,我妹才瞧不上你,起碼要比得上我。”李誌上下掃視著戚半山,越說越沒底氣。
實話實說,戚半山是個英挺的男人,人高馬大,手長腿長的,雖然他平日裡屠羊殺豬,比常人多出些令人生畏的狠厲氣質,但他又是一副懶散隨和的模樣——這種矛盾感讓他格外有吸引力。
兩人瞎扯著,話題又扯到了王家老宅。
“估計這次事情後,徹底沒人會靠近王家老宅了。”
李誌搖頭晃腦,念叨起王家老宅發生過的事:“先是大火,然後是那個流浪漢,最後又是這個邪祟,這麼多年都是那裡出問題,誰還敢靠近?”
“你知道當時那個王老爺的事嗎?”李誌悄聲道:“這也是我聽他們說的。”
戚半山搖頭:“我隻知道他被燒傷了,然後昏迷了半個月,醒來之後就一直住在山下了。還有什麼嗎?”
“這也自然,你不是本鎮的人。”李誌嘖嘖聲,為戚半山解答了:“當時的王老爺昏迷醒來後,剛開始還沒有什麼異常,但他年紀大了之後,就越來越奇怪了。”
“奇怪?”
“對。他們說那些死在宅子裡的人不甘心,所以附身了王老爺——你知道他經常上山吧?”
戚半山點頭。
“最開始還沒有什麼問題,隻是後來,隨著他上山次數增多,他也越來越不同了。我聽說,是被燒死的管家不情願自己隻能待在山上,所以誘騙王老爺上山,然後附身。”
“所以王老爺是越來越像管家了?”
戚半山越聽越覺得不對勁。
等等?
他想起王老爺的說的話——有東西消失不見了,但是不知道具體是什麼東西,而且也沒有再找回來的手段
所以······
所以真的是管家上了王老爺的身?
見戚半山一副嚴肅模樣,李誌笑著聳聳肩,然後又自己拆穿了自己的話:“好吧,這都是他們瞎說的。一家死了大半,自己燒成那副模樣,能不變暴躁嗎?管家就是個陰晴不定的家夥,自然和暴躁的王老爺極像。”
雖然這麼說,但戚半山直覺當初那場大火肯定有蹊蹺。
李誌又接著道:“你知道當時死的都有誰嗎——妻子,大兒子,管家。所以,其實還有人猜是王老爺自己放的火,就是要燒死與妻子私通的管家,還有可能是管家孩子的大兒子。”
“啊?”
“他們說,王老爺後來變成那副模樣也是因為這檔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