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半山接過隻有手掌長短的清清,唇角微揚,讓清清從他的手掌沿手臂遊走至他的肩上。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
清清顯然十分高興,一直嘰裡呱啦的說個不停。
“我等了好久,你終於回來了!”
戚半山推開小院的門,微笑道:“我說過我會回來的。”
院子裡還是靜悄悄的,看來眾人都還沒回來。
張寡婦的家門開了一條縫,風吹著,時不時發出短促的吱呀聲。
見戚半山的目光落在張寡婦家,清清道:“她們今天早上就出去了,一直沒回來。”
戚半山推開了自己的房門。
房中一片黑暗,被遮擋的黃昏微光照不進這裡。
戚半山換了件衣服,帶上銀子,和清清一起去吃晚飯。
自從戚半山能夠修煉後,他就可以施展小範圍的遮影術,這樣一來,清清就能大搖大擺地盤在他的肩上,和他一起上街。
他們出了群巷,走了大約一刻鐘,來到碼頭最熱鬨的地方。
這裡來往船客多,夜裡也有生意,所以擺攤賣各種小吃點心的也多。
“戚戚,我想吃那個。”清清興高采烈地指向街邊小吃。
戚半山欣然上前,不經意間,目光掃至對麵酒樓二層靠窗坐著的人。
——是之前那個臨時逃走的陳仙師。
這個招搖撞騙的家夥臨陣脫逃,留下一堆爛攤子。
“謝謝惠顧。”小販迅速將烤好的坡淮城小吃穀顆肉裝好,遞給戚半山。
戚半山拿著熱騰騰的穀顆肉。他沒有吃,而是走到人較少的地方,看著對麵樓上坐在窗邊的陳仙師。
清清迫不及待地從戚半山肩上遊走至手上,悄悄地咬了幾口,絲毫不會感受到燙。
“我們去對麵那個酒樓吃飯。”戚半山對清清傳聲道。
“嗯嗯。”清清忙不迭地含著穀顆肉回道。
“客官裡麵請——”小二見戚半山進門,便立刻跟上,在戚半山的吩咐下報菜名。
戚半山邊漫不經心地替清清傳菜名,邊走上樓去,徑直走向和他正對上眼的陳仙師。
陳仙師目光躲閃,裝作沒看見,味如嚼蠟地埋頭往嘴裡塞吃的。
“咚咚!”
白皙的手伸至陳仙師麵前,手掌朝上,兩指微曲,叩響了深棕色雞翅木桌。
陳仙師畏畏縮縮地抬起頭,又勉強裝作底氣十足的樣子,正聲道:“你,你乾什麼?”
戚半山擺擺手,讓夥計離開了。他拉開陳仙師對麵的椅子,似笑非笑道:“陳仙師?”
陳仙師倒看不出戚半山的笑容有多少虛偽,還覺得他是來套近乎的,立刻有了底氣,挺直腰板,沉下聲音道:“找我什麼事?”
“玄天派的?”戚半山將手中的小吃放在盤中,道:“你是這個門派的?”
陳仙師聽他語氣,頓覺不妙:“是,是啊。你有什麼事嗎?”
“連那個天魔都打不過?”戚半山拿起筷子,夾了一口剛上來的回鍋肉。
“這、這······”陳仙師被戳中了痛點,像是漏了氣的皮囊,一下就沒了趾高氣揚的氣焰,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知道我是誰。”戚半山咽下那塊燒過頭的回鍋肉,盯著陳仙師道。
陳仙師囁嚅片刻,然後目光遊移道:“你不就是之前鎮上的那個人嗎?”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戚半山平靜地看著詞仙師,道:“你知道我是誰。”
陳仙師顯然被戚半山冷漠的目光嚇到了,他猛地起身,桌椅晃蕩,發出刺耳的拉扯聲,引起了其他客人的注意。
“你坐下。”戚半山語調未變,抬頭看著驚恐的陳仙師。
他的聲音明明沒有什麼其他意味,但陳仙師的額上卻莫名滲出冷汗。
“您有什麼事嗎?”
他下意識用上敬語
“你怎麼知道我的?”戚半山重複了一遍,篤定道:“你是從中洲那邊來的。”
陳仙師知道自己沒法搪塞,便道:“是,我是從中洲來的。之前在屏州碰巧見過您帶著您師弟去除魔,然後正好我也在被抓的那群人裡,於是我就記住您了。”
“這麼久了還能認得我。”戚半山語氣平淡。
陳仙師不知道戚半山對自己再次提到他被廢除靈根,逐出門派那事還有沒有顧慮,猶豫片刻後,他小心斟酌道:“您出事之後,不囿派的大小姐就用找八陣派何黎昕交流的名義上了八陣山。在這之後,她就找到了您的師弟,偷偷把他打了一頓。這件事鬨得沸沸揚揚的,據說之後這位大小姐就被關了禁閉,一直沒出山。”
“這件事鬨得很大?”
“當然了”陳仙師感慨道:“不囿派大小姐把劍神沈牧之的小弟子打了,又被他的大弟子打傷,這事當然大了。”
“被大弟子打傷?”戚半山皺眉,嚴熙雖然沒有什麼狠辣心思,但下手確實沒有輕重,往往能殺就不留,秦天估計受傷不輕。
“據說秦大小姐把那弟子的手給打折了,還扇了他許多巴掌,把人打得鼻青臉腫,最後還是嚴熙來救下的。那嚴熙也厲害,就用了三劍,三劍就救下了那弟子,還重傷了大小姐······”
“重傷······”戚半山默默重複著,終於知道秦天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中到底藏了多少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