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跨越數百裡的何黎昕從空中向下望——遠處城鎮在荒漠草原中若隱若現，纖細的河流穿流其間。

從河流截斷處繼續向前百裡，就是接下來戚半山一定會途徑的小鎮——落笛鎮。

此刻還在剋源鎮的戚半山回到了客棧，正和清清待在一塊兒。

“我們明天走。”戚半山對清清道，“先乘船到移道鎮，然後我們下船步行再走到落笛鎮。”

“嗯嗯，戚戚你安排就好。”清清乖巧地點點腦袋。

“對了，你能看看這個玉珠有什麼變化嗎？”戚半山拿出一直攥在手裡的玉珠，遞到清清身前。

清清一向對這些氣息敏感。之前也是，立刻就能發現何黎昕在隔壁房間的試探。

“嗯······好像沒什麼不一樣。”清清若有所思地打量著被紅線掛著的玉珠。

“剛剛洗澡的時候我覺得這沒玉珠好像突然就活了起來——好像黎昕就在我邊上一樣。”戚半山解釋道：“黎昕之前說這個隻能用一次，用過後就相當於一個靜心符，所以我就覺得有些奇怪······”

“這麼說的話確實······”

清清湊近細觀，用上魔氣對其進行試探。

“啊！那個家夥！”

突然，清清大叫了起來。

“他把裡麵補上了！”

“什麼？”

“之前這個玉珠是空的，現在它被靈氣補上了！”

戚半山聽他這麼說，連忙自己用靈氣寸寸探查這枚玉珠。

雖然他已經佩戴了快六年，但在這之前，作為一名凡人的他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同尋常，直至那次與蘇冷玉搏鬥。

他能再次修煉也是在玉珠使用過後，因此，他也沒法看出已經使用過的玉珠有什麼變化。

“你說的空是指？”

“跟著我的魔氣。”清清用魔氣引導著戚半山，細細包裹住玉珠，觀測著玉珠內部的靈氣湧動。

戚半山確實感受到了。

在與靈氣接觸的那一瞬間，他就立刻知道玉珠裡存的是何黎昕的本源靈氣。

因為沒有什麼能比本源靈氣更讓人感受到修士存在的本身。

像是那人就站在他的身邊，為他帶上吊墜。

不用說話，不用動作，隻是靠近，從平穩的呼吸間便立刻就能認出那是誰。

“他又騙我。”

戚半山撤下靈氣，重新將吊墜戴回脖子，無奈地勾起唇角。

“彆難過戚戚，等我下次見到他，我就狠狠教訓他一頓！”清清倒是會錯了意，手舞足蹈地安慰著戚半山。

戚半山被它逗笑了，道：“沒，不是這個意思啊——雖然他騙了我，但我還得謝謝他呢！”

“啊？”清清不太懂他們之間的糾葛，不過既然戚戚這麼說，那也就算了吧。

戚半山猜測，這枚玉珠並不是普通的靈器，而是能夠注入靈氣反複使用的。由何黎昕注入極為純淨的本源靈氣定位玉珠持有者位置，並且為持有者提供防護。

而何黎昕為了不然戚半山顧慮玉珠的追蹤功能，同時也知道戚半山不會讓自己花費本源靈氣來啟動玉珠，所以他乾脆就瞞下了這件事。

戚半山被何黎昕亂來的舉動搞得又急又氣，卻又在心中掀起了幾分失而複得的欣喜。

這麼多年了，何黎昕還當他是朋友，甚至瞞著他付出本源靈氣來保護他。

戚半山抿著唇，唇角微彎，躺在床上，透過半開著的窗，望見了似鉤的上弦月。

“戚戚，你和何黎昕是怎麼認識的啊？”清清躺在戚半山身旁。好奇地問道。

“我和他是一個宗門的。”

“同一個門派的······你們走路上撞見的？打架認識的？吃飯認識的？”

“不，都不是。我們不是在門派裡認識的。”戚半山回憶著，不由得輕笑出聲：“我認錯了人，結果打了他一頓。”

清清一聽何黎昕被打，瞬間樂了——雖說戚半山和何黎昕更早認識，但它就是不樂意有人占了它的位，硬生生卡開他和戚半山。

戚半山繼續道：“那時候我正追著個狐妖。狐妖逃進了山裡藏著，於是我就進山找它。”

狐妖在山中很快就失去了痕跡，而戚半山漫無目的地在山中四處搜尋著，等待出手的機會。

是夜，山中起了大霧。

在茫茫白霧間，戚半山又再次發現了狐妖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