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半山嗅到了濃烈的血腥味,在這其中,夾雜著他給狐妖設下的牽星絲的氣味。
這就是那隻他一直在追蹤的狐妖!
戚半山連忙沿著牽星絲的氣味追蹤前去。
血腥氣越來越濃重——看來狐妖還沒有處理好戚半山帶給他的重傷。
追著狐妖也有一個月了,戚半山清楚狐妖的實力雖不出眾,可逃跑的功夫卻變化莫測。
沿著血腥味,戚半山來到了寒潭瀑布邊。
他低頭,看見了腳下混亂的斑斑血跡。
而混著血的泥土中含有牽星絲氣味。
戚半山沿著血跡繼續向前,如雷的瀑布聲逐漸響徹耳畔,水汽愈發濕潤,伴著模糊大霧,他的黑發潤濕,緊緊地貼著他的臉頰。
慢慢繞開茂密枝葉,戚半山悄無聲息地靠近水潭。
瀑布飛濺,震耳欲聾,掩飾了他的動靜。
視野漸漸開闊。
月色下,雪白的瀑布閃著耀目光華,從十幾米高的巨石傾瀉而下,重重砸入譚中,接連不斷地在劇烈波動的譚麵上泛起波瀾與氣泡。
滿是血的身影就蹲在水潭邊,背對著戚半山,一動不動。
這是······
戚半山從那些鮮血中嗅到了牽引絲的氣味。
是那個狐妖嗎?
戚半山繞到樹上,居高臨下,小心翼翼地看著那個滿是鮮血的背影。
那個家夥正在洗手,散落的黑色長發被挽到耳後,垂在肩上。
狐妖善變,單單一個月,戚半山就見識了十次以上的變化,這個家夥很可能就是那個手上的狐妖。
那人起身,扯了扯身上滿是血跡的衣服,伸手束發,在月光下露出了沾著血的白皙後頸。
先動手再說。
戚半山一時也無法確認這家夥到底是不是那個狐妖。不過既然他身上那麼多血都是狐妖的,那十有八九不會出錯。
這山中沒有什麼妖怪,人跡罕至,修士也不會過來,而此前也沒聽見打鬥的聲響,看來這應該就是那個被他重傷過的狐妖了。
戚半山下了決定,乾脆利落地反過刀背,向著譚邊那人方向,從天而降。
樹枝劇烈地晃動,那人連忙警惕轉身,卻是晚了。
瞳孔中,圓月之下,揮著刀的人影逆著盈盈月光,恍若殺神,徑直向他而來。
呼吸驟然停止。
渾身鮮血的那人瞬間揮手,下一刻長鞭出現,劃破風聲。
來不及細想,戚半山扔下手中的刀,狼狽地砸向一臉懵逼的譚邊人。
“嘩——”
戚半山下意識伸手,一把抱住了譚邊渾身鮮血的那人。
那人沒穩住身子,兩人滾作一團,直直砸入水潭。
冰冷的潭水瞬間充斥周身,向著耳朵鼻子擠入——耳邊隻餘轟然水聲,睜眼與茫然的無辜受害者麵麵相覷。
戚半山連忙鬆開抱著那人的手,而那人卻又不放,反而一把拉住了戚半山。
推搡間,兩人浮出水麵,大口呼氣著。
“你是誰!”
陌生的男人製住戚半山,冷聲道。
“我認得你。”戚半山補充道:“我是八陣派的。”
雖然戚半山解釋了,但男人還是沒有鬆開手。
“我追著一個狐妖,你應該也遇到了,就是你身上的血的主人。”
“他死了。”男人冷冷道。
“你殺的?”
“我殺的。”
“行吧。”戚半山倒也不生氣,隻是無奈:“那我把這個任務轉給你。”
“不用。”男人指著水潭對麵的叢林,道:“屍體在那裡。”
“你不要?”
男人沒有回答,隻是冷冷地盯著戚半山。
他渾身都濕透了,水珠不斷滴落,還未乾的血液在白色的衣服上暈染。
“抱歉。”戚半山沒有著急著去拿屍體,而是先對著男人道歉道:“我沒看到你的臉,以為你是那隻狐妖。實在不好意思。”
“你可以走了。”男人不置可否,隻是開口讓戚半山離開。
戚半山無奈地將濕漉漉的外裳脫下,道:“先讓我在這裡把衣服烘乾吧?”
男人不說話,隻是也將自己浸濕的外衣脫下,對身上的衣裳施了個乾燥術,然後收起外衣,又重新套了件乾淨衣裳。
戚半山邊穿外衣邊道:“我在門派裡見過你幾次,我叫戚半山,是劍鋒弟子,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