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做什麼的？”

“你問那麼多乾嗎？想幫著一起藏嗎？”大漢氣勢洶洶道：“我就告訴你吧？她是我們村裡陳老漢家的新媳婦，沒想到才過了一周就逃了，你說我們要不要把她找回來！”

“哦？”戚半山揚了揚眉：“是嗎？”

“我們還騙你不成？”後邊的一人喊到：“快說她去哪了！”

壯漢也知道和那個女人比起來，自己一行人更像是惡棍，於是他放緩了語氣：“兄弟，我說的都是真的。老漢花了好多錢買來的，就盼她生的娃呢！”

戚半山笑了笑，回答道：“她問我這附近有什麼鎮，我告訴她沉花鎮應該是最近的，從這個廟出去，一直往那走，就能到沉花鎮了。”

“沉花鎮？”壯漢狐疑道：“沉花鎮不在那個方向啊？你該不會是騙我吧？”

戚半山無奈歎氣：“我是從其他地方來的，隻聽說過這附近有個沉花鎮。看來是我記錯了吧······”

壯漢對戚半山道：“沉花鎮往那個方向走，是最遠的鎮，你彆記錯了。”

然後他轉身，對著後邊的人道：“那娘們往那個方向去了，咱們分兩路，一夥人去沉花鎮，一夥往那個方向追！”

言罷，一夥人又氣勢洶洶地離開了破廟分成兩路，向著東南和西北方向去——看來他們聽信了戚半山的話。

耳邊的壯漢聲響越來越遠，最後消失在風聲裡。

戚半山等了一會兒，然後起身，站在廟門前，對著外邊道：“他們都走了，你可以下來了。”

什麼動靜都沒有。

戚半山關上了廟門，又回到火堆前，盤腿坐著。

沒過多久，輕輕的腳步聲靠近，門又被推開了。

“謝謝你。”

女孩聲音因許久未喝水而低啞。

“我們在哪見過？”戚半山問。

“嗯······”女人點了點頭，小聲道：“之前你找我問過路，也許你忘記了，不過我還記得你。”

說著，她坐了下來，疲憊地靠在破廟隱蔽的角落處。

戚半山想了想，而後恍然大悟：“你是嶺江城前麵那幾個鎮上的人？”

“嗯。”女孩再次點點頭，“是在大餘鎮。”

“你是從落笛鎮那個方向來的嗎？”戚半山問。

“是的。”

“你要往西南走？”

“你猜到了？”

“我是從西南方向來的，從這裡往西南走的話山多不好走，容易被追上，而且要到有人煙的地方應該三天以上。”

女孩再次歎氣，道：“沒辦法了，我來的時候是從東南邊的鎮上來的，鎮上有他們認識的人。不過你已經幫我把他們引開了，問題應該不大。”

說著，女孩的肚子發出異響，她揉揉肚子，無奈地又歎了一口氣。

戚半山翻出包袱裡的乾糧，遞給女孩：“看樣子你也應該沒吃，不急著走的話熱一熱再吃吧。”

女孩紅了眼眶，小心翼翼地接過戚半山手中又乾又硬的糗，哽咽道：“謝謝你。”

“他們說你是被買去做了媳婦？”

“不······應該也是······”女孩搖頭又點頭。她沒有吃戚半山給她的乾糧，而是直接將其放進懷裡。

“我是被買到落笛鎮做媳婦的，不過又被賣到大坊村了。”

“嗯？”

“就在你問路後不久，就有人來我們村說是討媳婦。我爹他為了我哥的彩禮，於是就把我嫁了。”

名為陳了了的女孩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戚半山她的經曆。

被轉手賣到大坊村後，她就和另外兩個女人一起被關在柴房中。而那兩個女人告訴她，在她來之前還有一個女人和她們待在一起，而在不久前，那個女人被賣到青樓裡了。

女孩不甘心自己就這樣被賣，於是就說服另外兩個女人一起逃出去。

她們三人一起動手，悄悄收集火引子，然後用柴房裡堆著的木禾掩飾，在夜裡鑽木取火，沒日沒夜對準柴房的薄處木頭燒又滅。就在今天夜裡，她們終於把燒壞的地方掰斷，悄悄逃了出來。

原本應該不會被人發現的，不料逃到路口，狗開始叫了，驚醒了村口的瘸腿老人。

於是她們三人就在村口朝不同方向逃亡。

“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戚半山問：“回去嗎？”

女孩點頭：“我也不知道我能怎麼辦，也許去山裡藏著？我想去遠一些的地方。等我走了，您要是路過落笛鎮，能幫忙報個官嗎？”

女孩眼中含淚，哭哭哀求著戚半山。

戚半山沉默片刻，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

“多謝您了。”女孩起身準備離去。

戚半山叫住了她，從衣袋裡掏出碎銀和些許銅錢：“還是彆留在銜留國了。”

女孩躊躇著，還是接過了戚半山手上的銀錢。

她向戚半山深深鞠了一躬，然後帶著銀錢離開了這間破廟，消失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