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道,最開始的女人已經被配了陰婚,屍體不在這兒。
神婆聽此言,又說此女已安魂,其怨氣為次人所有,隻要燒了後邊兩人,常去第一人與夫合葬墓前上墳,讓其夫禦妻便可消災。
“是她——”
有人突然驚叫。
“能夠被這些女人叫做姐姐的隻有她!也隻有她有可能帶走她們!”
眾人恍然大悟,按著神婆說的做了。
白子言屍體被燒的那一天,她的一雙兒女瞞過父親,悄悄到了燒屍之地。
瑟瑟秋風中,他們看著柴堆上火焰起,逐漸吞沒了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當他們後來再次回憶那個遙遠的下午,腦海中浮現的,是圍著火焰麵無表情猶如石像般的村民和那消失在烈火中的身體。仿佛再次重臨,他們似乎感受到了火焰的溫熱,冷風的蕭瑟,和手腳的冰冷。
“後來他們都沒參加那些糟心事。”女人道:“我的祖母嫁了村尾一戶人家,而她弟弟離開了大坊村。”
屍體被燒後,村子複又安寧。
可一年後,又出事了。
——村裡開始死人。
第一個是夜裡出去找樂子的,摔死在了山上,第二天被去落笛鎮的人發現了。
起初,他們以為是意外,可當第二個人死亡,村裡人發現了不對勁。
第二個找人一塊喝酒,夜裡回家,結果早上被人發現——酒喝多了溺死在了水溝裡。
三個月死了兩個人,還都是這樣離奇的死法,說沒有東西作祟根本不可能。
這時,有人發現這兩人都欺負過白子言。
於是······村裡傳起了白子言魂魄不散的謠言。
他們又找來了神婆。
瞎眼神婆掐指一算,指著山坡位置道:“在那裡建個廟鎮壓。”
她又逛了一圈村子,然後又指著死了兩人的海棠樹,道:“就用上這個木頭。”
“那個廟現在還在?”戚半山問:“是這邊翻過去的那個廟嗎?”
“對。你見過?”女人點頭,領著他們翻過山,向那邊的破廟走去:“就是這座廟。”
——出現在他們眼前的,赫然就是陳了了夜裡遇見戚半山的那座廟。
廟還是那座破爛模樣,門打開著,紅漆掉了皮,窗也漏風,木頭被蟲蛀了一大半。
三人進了廟,女人指著那顆曾被戚半山搬上桌的破損塑像頭顱道:“這是他們按著她的模樣塑的。”
海棠被砍了,廟也建成了。
神婆吩咐,要按照白子言模樣塑像,時常祭拜,以虔誠之心祈求白子言的原諒。
村中人按著神婆說得做了,果然,自此之後再也沒出過事。
戚半山和何黎昕對視一眼,都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個神婆充其量也就是個對魔氣靈敏些的凡人,估計按著亂七八糟的方法招搖撞騙。
死了這麼多人,冤魂不散恐生魔氣。然而屍體一燒,神魂受損,自然一時也就做不了亂。
有意識的海棠,或者說,蘇冷玉,見白子言被燒,應該是要聚集力量報複眾人。
因此這之後她也就暫時消停了,女孩沒人相助,因此也逃不走。
而第二次蘇冷玉害人後,神婆讓人砍了海棠樹,也就是蘇冷玉的本體。蘇冷玉尚無反抗之力,隻能任由他們重傷自己,用作廟宇建材。身受重傷,蘇冷玉自然無法再製造各種意外了。
神婆也算是誤打誤撞,解決了這兩件事。
隻是白子言屍首被燒,神魂也應該受到極大損傷,為何現在還能存活於世?而蘇冷玉重傷,又是如何在短短數年間修煉至如此境界?
“可笑的是,這廟後來還成了他們的祈福之地。”女人冷笑:“被他們害死的人哪會成為保佑他們的神仙!”
女人的話解釋了他們的疑惑。
幾年之後,廟宇突然倒塌,眾人檢查過後,這才發現那幾根海棠木消失了。他們提心吊膽地過了幾年,發現什麼事也沒發生,這才放下心來。
誰料十年之後,一夜之間,當初那些欺負過白子言的人,那些燒了白子言屍首的人,竟然全都暴斃。
“我祖母當時不在村裡,回來之後,這才發現所有人居然都忘記了這些事,隻有她一人記得。”
“這是什麼意思?”
“所有人的印象裡,這些人是結伴上山,不幸遭遇山崩而亡的——連山崩的痕跡也有。”
女人的祖母是發現村民暴斃後唯一出村的人。她什麼也沒說,隻是心下高興惡有惡報。然而,待她回去後,暴斃的人居然變作了因山崩而亡。
她試探地問起後山的廟,居然沒人記得白子言之事,都以為這間廟是幾十年前為不幸墜山之人建的。
“她沒敢告訴其他人,隻告訴了我一個,讓我記住曾外祖母。”女人笑了笑,釋然道:“我原本以為世上隻有我一個人還記得她做了什麼,沒想到你們來了。”
“既然她那麼厲害,為什麼你們村後來還在做買賣女人的事?”戚半山問:“聽你之前所言,她應該之後也會放走女人吧?”
“按理說是這樣的。”女人道:“但是後來發生了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