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
這是哪裡!?
少年咬牙勉力抵擋,在喘息之際環顧四周。
他莫名懸在空中,周圍空空蕩蕩,但無形罡風卻從四麵八方襲來。遠處一片混亂,似墨色暈開在池中,隱隱約約,他看見了微弱的光亮。
是那裡嗎?
少年狼狽抵禦罡風,身上道道傷口。
他艱難地向微光移動,但當他真正看清光亮來源,卻隻有絕望。
——那不是出口。
那道微光裹挾著的,是八塊手掌大小的深灰碑石。八塊碑石均裂著縫,而在排列著的八塊碑石中央,是一道細細的裂痕。
這是什麼?
少年試探性地靠近。
會是陣法嗎?
“喂!”
滿身血痕的少年一個激靈,猛地跳開,慌亂四顧。
“過來!”
陌生聲音在毫不客氣地呼喊。
少年卻冷靜下來,不肯再動,隻是一邊竭力抵擋罡風,一邊盯著微光。
見少年沒動靜,那道聲音不耐煩地嘖了一聲,然後忽然軟下語氣:“你也擋不了多久——幫我個忙,我救你出去。”
“你是誰?”
“你彆管。過來,把魔氣注入這裡。”
少年心想自己恐怕也逃不出這裡,試一試也無妨,於是便按著聲音命令一一操作。
“就這點魔氣!”聲音忽然發怒,“你他媽個廢物!”
還沒等少年開口,這聲音突然又變了一個態度:“廢物就廢物!好歹是活著的,能聽懂人話。”
“你給我好好修煉!知道不!”
話落瞬間,少年眼前天旋地轉,而周身一直猛烈刮著血肉的罡風也消失了。
下一秒,他意識到自己已經離開了那個鬼地方,重新回到丘陵裂隙,他本應該掉落的地方。
“我救了你。你得報答我。”
奇怪的聲音又再次響起,就在耳邊。
“他們說什麼一滴水就要報答整個大海,我也不要求這麼多。你好好修煉,把我從那裡救出來知道不?”
“你在哪裡?”少年問。
“你以後會知道的——不說了不說了。好久沒見過活人了,都是什麼死兔子死蟲子,碎肉碎毛,你去弄點熱的血來,讓我看著暖暖手。”
聲音說著,又開始咯咯笑。
“血!我要血!”
可是又沒多久,笑著的聲音忽然壓低,嗚嗚地哭了起來。
“我就是想要玩玩嘛——要是我能出去,我忍著不殺人也是可以的嘛……”
少年在縫隙之下躲藏風雪,聽這聲音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然後又突然平複,不知怎的又四處亂罵,吵吵鬨鬨。像是從來沒和人說過話一樣,這家夥一會兒又非要少年和他滔滔不絕說個不停,一會兒又自言自語不讓他人開口。
少年也不管這聲音到底要做什麼,隻要自己能活著就行。
他平靜地忽視耳邊嘈雜的聲音,休息一夜後,待魔氣恢複,風雪漸弱,便從穀底翻出百丈高的縫隙。
“這不對!”
已經靜默好久的聲音又突然響起,驚得少年一哆嗦,手一抖,差點被麵前撲來的雪虎咬穿。
“你乾嘛!”與死亡擦肩而過的少年怒吼,“閉嘴!”
然而聲音卻不止,像是憋了好久又發現說話的樂趣,一下子嘰嘰喳喳地指點起少年。
“你這時機不對!”
“他媽的砍能砍成這樣!”
“垃圾!廢物!往哪捅啊你!”
……
少年邊與雪虎生死搏鬥,還要邊忍受耳邊聲音謾罵,實在是心力憔悴。
他將劍插入雪虎腦袋,疲憊地藏在雪虎腹下取暖,無奈道:“你能不能彆罵我——最起碼彆在我性命攸關的時候罵我讓我分神好嗎?”
“呦你這廢物還性命攸關?”聲音嗤笑,“也就我好心,要指導你。”
少年知道無論自己怎麼說,聲音都不改,於是又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道:“那請您指導我。”
“你這廢物,居然敢開口說這話!”聲音陰晴不定,又發怒,“他媽的我淪落到這種地步,居然要指導你這樣的蟲子!”
少年憋著氣,悶著道:“請您指導!”
自請聲音指導後,少年的修為與招式大幅精進。
他也好奇聲音到底是誰,為什麼會被關在那種地方,但都沒能得到回答。
不過他也清楚了聲音的活動規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