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剛說完,沒過幾天你就、你就……”
何黎昕難過得說不出話,隻能順著唇瓣向下一路輕咬,在仰頭拉張的喉結處留下齒印,最後又狠狠地咬上戚半山肩膀。
“嘶——”
戚半山倒吸了一口涼氣。
可何黎昕也不鬆口,隔著一層布,對著滲血傷口輕輕磨牙。他的眼淚滴在戚半山脖頸,沿著走向蜿蜒,彙在鎖骨凹陷。
戚半山被他按著,也不能伸手環抱安撫,隻好一言不發,乖乖任由他動作。
似乎還不夠發泄怒氣,何黎昕鬆口,又再次向上,胡亂咬著戚半山的脖頸。
戚半山在心中歎了一聲,主動對何黎昕露出那側脖頸,任由他齧咬。
“每次都這樣……”何黎昕將頭埋在戚半山頸窩,斷斷續續道:“認錯很乾脆,就是不改。”
戚半山輕喘著,也不辯解,隻是調笑道:“那我不認錯了——唔!”
何黎昕立刻又重重地咬了一下,然後安慰似的含糊親了親破皮傷口:“你就像這樣,把我傷疼了,結果親親就沒了。”
“那你想……”
戚半山語氣曖昧,故意轉移話題。
“不是我想。”何黎昕雖然喝醉了,可還是沒有上當,虎牙磨蹭著傷口,“我不想!我就想你不要做那些事!”
說著說著,他又開始哽咽。
這倒也奇怪,不知道是不是小時候沒哭過幾次的緣故,一遇上戚半山,何黎昕就忍不住抽抽搭搭地掉眼淚。
就像他對外是端莊高冷的刑敬堂副堂主,隻有對上戚半山,就是害羞臉紅還愛哭的奇怪道侶。
趁著何黎昕手上鬆了力,戚半山連忙悄悄嘗試著抽回手腕——可惜沒能成功,何黎昕越發用力了,難得這般強硬地禁錮著戚半山,將他困在自己懷抱。
小舟一夜搖晃。
次日清晨。
戚半山醒來後腰酸背痛,昨天何黎昕實在是過分醉了,麵上眼淚掉個不停也就算了,可底下動作也不停。偏偏戚半山又自覺虧欠,三番兩次騙了他,見他落淚就心疼,就算想讓他停,也說不出口,隻好儘力安慰。
“我做了魚片粥……”
何黎昕目光躲閃,心虛地偷瞄著戚半山白皙肩頸上的青紫牙印,耳根通紅,端著手上魚片粥進了門。
他做完才就差不多酒醒了,清理過後,又想起了戚半山放在船頭的魚竿,於是就躡手躡腳地出了船艙,替戚半山繼續釣懸魚。
戚半山見他這樣,哭笑不得,招手讓他過來。
雖然戚半山辟穀了,可他還是愛嘗人間美味。不過,戚半山在廚藝上無甚天賦,倒是此前從未進過廚房的何黎昕,做什麼都好吃,見戚半山喜歡,也愛鑽研,現在的水平也幾乎能與所謂凡人禦廚相當。
何黎昕坐在床頭,自覺地端著碗,讓戚半山慢慢吃。
桌上傳訊符微閃,秦天在問位置。
“差點忘了這個。”
前不久,秦天說要過來吃魚,約了今天下午。
稍作休息,穿好外衣,戚半山繼續在船頭釣魚,而何黎昕則去準備下午吃古董羹需要的輔料。
細雨蒙蒙,就在戚半山釣起第五條魚時,天邊出現了一道人影,紅衣蹁躚,颯爽乾練。
——秦天來了。
船首施了避雨術,支起爐,擺好桌,三人圍坐著,在浩渺嶺江上,邊吃著熱氣騰騰的古董羹,邊閒聊胡扯著。
“這慢吞吞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飛升。”秦天嫌棄地看著專注給戚半山調醬汁的何黎昕。
戚半山雖然昏迷了那麼久,可也許因為他是天石的原因,也許是居故神魂的幫助,即使沒有修煉,修為也不降反升,醒來後距離飛升隻有咫尺之遙。
沒了血尊的封印,空間之力也複原了,因此累積壓抑了這麼多年的大能們,在那十幾年間也陸陸續續地飛升了。
而沈牧之就是其中之一,他在五年前,戚半山還昏迷的時候飛升了。
現在,戚半山壓著修為,等處在分神期的何黎昕修煉,兩人一塊兒飛升——不過其實飛不飛升也無所謂,兩人這樣也挺好。
“倒也不急。”戚半山對秦天道,“慢慢來,說不定到時候咱們三人一起。”
秦天比何黎昕差了一個境界,正處在元嬰期。
“算了吧。”秦天夾起一塊剔透魚片,道:“我可沒他那麼厲害,十幾年就從元嬰到分神——天底下也沒人這樣。”
那十年,為了得到想要的天地靈物,何黎昕可謂是走遍了八荒,各種險境都試過了,也因此在這般重壓鍛煉下飛速成長。
三人漫無目的地聊著,魚片也逐漸見底。
秦天順了一壺酒,又瀟灑地走了。
何黎昕收好東西,又黏黏糊糊地貼在戚半山身邊。
兩人不急不緩,到八荒各處看看,也許是心性平和,何黎昕修為也穩步提升,沒遇上什麼門檻,慢慢地從分神到了小乘,又從小乘到了大乘,突破天人境界,即將飛升。
“到了?”
“嗯。”
“行,那走吧。”
語落,天邊彩霞瞬起,雲濤翻湧,金雷現,萬獸鳴。
萬目共睹中,人影漸消,白日飛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