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很早就醒了,二樓有衛生間,洗漱完後我就在打遊戲,索性就沒有下來。”他不太自然的摸了摸鼻子,盯著那塊地板看。
“是不是你兄弟了?”
他說著,捶了捶譚終敖的胸口。
“我去,我沒穿衣服啊,趕緊的,我的胸部遭到猛烈暴擊,我要求補償100塊錢,要不然這事兒我就擰上了。”
譚終敖嬌揉造作的摸了下“傷口”,以示疼痛。
“行了,彆貧啦,想不到有一天你還會裝嬌嫩,接著剛剛說的,你知道我來了,那你還不下來啊?”
他輕笑一聲,用腳碰了下坐在地上安靜演戲的譚終敖。
“反正,你自己也會主動上來找我的嘛。”
他笑著,從地上坐了起來,順便穿上了衣服。
“行,還挺聰明。”他慢悠悠的評價道。
他看了一眼廚房,壓低聲音,:“對了,遷傲,你還記得我給你說的那個人嗎?”
“走,出去,借一步說說吧。”林遷傲拾起球。
“行”,譚終敖說。
他頓了腳步,抬頭看了眼鐘表,:“奶奶,我和遷傲去小區操場打會兒球,飯做好了,你自已先吃啊,不用等我。”
“又去打球啊?好,那我先不盛你的飯了。”
她還是一貫的笑盈盈的語氣。
他輕淡嗯了一聲,手搭在林遷傲的肩膀,走了出去。
或許已時中午的原因,小區廣場空無一人,隻有花草輕輕擺動。
林遷傲坐在秋千上,目光注視著天上的白雲。
譚終敖看他發愣,正準備說話。
林遷傲霎時轉回焦點,忽然開口。
“不過這件事情奶奶還不知道吧?”他試探的問道。
“沒有,但知道了,她估計也不會說啥。”
譚終敖似乎想到了什麼,眼神空洞了一秒,忽然抬頭望著驕陽,將右手抬了起來,擋住了招過來的刺光,又用左手覆住透過手的間縫些許映射過來的光。
可他這回答還是讓林遷傲一頓。
他回過神,想起劉嬸對譚終敖的疼愛程度,便沒有再奇怪。
六月的時間一切安靜了許多,似水似川。還能聞到偶爾傳過來的花香氣,某個人又開口了。
林終敖長歎了一口,:“真是忘不掉啊,其實上午在房間也不是在睡覺,就是一直在找同學打聽他的最新消息。”
林遷傲微微怔住,又恢複自然,他倒沒想到某個人的喜歡這麼長久。
觀察到他一係列微表情的變化,譚終敖開玩笑的說:“我這麼狂拽的人,這專一程度,哎,都可以當言情劇的男主了。
雖然是個冷笑話,但林遷傲還是乾巴的配合笑了一下。
“不過兄弟我怎麼也沒想到你他媽喜歡男的,隻記得小時候你說對女孩兒不感興趣,我還以為你是個冷血無情的人。”
林遷傲和譚終敖從幼兒園開始就認識了,當時他們也算是很吒叱風雲的,雖然年齡小,卻有著獨特氣質,一個痞壞流子,不成正經,另一個紈絝子弟,吊兒郎當。當時譚終敖的媽媽是高級教師,但由於譚終敖體弱多病,所以寵到沒邊的跑到幼兒園做了三年老師,有一次譚終敖被欺負,還是林遷傲出手幫助,後來,兩個人越來越熟,再然後,譚母還會請林遷傲到家裡吃飯……
“是,當時我也不知道,要是意識到這一點兒,小爺我他媽都去巴結你了。”他吸吸鼻子,汲目著遠處的芳草說。
他笑著指了指自己:“滾犢子,我他媽一個直男,誰像你見到個一見鐘情的就彎了。”
他柔柔頭發,壞笑道:“林遷傲,小爺我他媽先天性的,說不定你那天就後天性的變彎了。”
“行,那你等著被打臉吧,我林遷傲,直一輩子。”
說完,還不忘挑釁的摸摸臉。
譚終敖嘖的一聲:“我不和傻逼一般計較,畢竟作為共青團一員的我,要切實關愛每一位弱智晚期的人群。”
他的靈光裡透著一股可見的壞心思,緩緩的衝林遷傲豎起一根中指。
林遷傲輕拍著那根中指。
“中二。”他輕笑道。
“中二?哦,對了,差點兒忘了,我有個同學說,他不在臨始二中了,說是要轉到…”
他言語一頓,側過前麵人的身子,目光看向遠處大樹下的柏洐。
林遷傲尋著他的目光,扭過頭,轉過身,張望去。
柏洐拿著手機,似乎是在打電話,緊皺了一下眉,又抿了一下嘴唇,就將手機放在了褲袋。
“喂,遷西。”柏洐也看向他們這邊,衝林遷西招手,又向旁邊的譚終敖點下頭。
譚終敖不明所以的也點了頭。
然後柏洐朝這裡跑了過來。
“你剛剛在打電話?咱媽的?”林遷傲皺眉問。
柏洐的目光看向林遷傲,又掃過一旁的譚終敖,將視線緩緩收回,才開口說。
“對,給咱媽打的電話,不過沒人接。”
“什麼事啊?”林遷傲做了打電話的手飾,又指了指柏洐。
言外之意就是,你打電話乾什麼?
“小區區長通知說,下午2點後要在宛延小區開辟一條新公路,來的太突然了,所以咱們的搬家時間,一定是要提前的。”
宛延小區雖然大多是富人住的地方,但地帶比較偏秘。曾經有個風水大師說,這兒的風水不好,地處東南,陰暗濕氣重,陽光也不夠足榮,不見得晴朗。唯一有點特色的,也就是那座橫於中央樓亭水台的小橋。
林遷傲從秋千上坐了起來,順便從地人撿起籃球。
“好,走吧,那現在就回去收拾行李吧。”
他說著站起身來,拍了拍譚終敖的肩膀。
“朋友,再見了,記得微信保持聯係。”
“嗯,嗚嗚嗚,再見了,我太難過了,以後誰幫我寫作業,帶我上分啊?”
“滾蛋,老子他媽正是青春年華,還沒死呢,整那麼悲觀。”
垂足一會兒他的神態,林遷傲心想,某位戲精又要開始他那高湛到驚天地,泣鬼神的演技。
林遷傲見他哭的還挺有一套,嘴角咧出狡黠的弧度:“喂,我要不要給你頒發個奧斯卡最佳影帝獎啊?”
譚終敖盯著他看。
“彆用可憐兮兮的眼神看我,你多拽的人,怎麼總……”
突然,譚終敖挪了一步,抓起他的衣服,就使勁亂抿。
“滾蛋,我操/你的,老子他媽潔癖症,你這臟鼻涕彆亂往我身上蹭。”
林遷傲嫌棄的拔開他的頭,並且彆在柏洐的衣服上。
柏洐:“……。”
一陣微風席卷塵埃飄蕩,下沉在盛夏蟬鳴中佚落,徐徐風吹夏陽過揚州。
“小甜啊,人家區長說咱們這兒要開辟路了,我剛和你媽打過電話,咱們要提前走了。”劉嬸顯然是看到了他們,邊跑邊說,聲音都提高了幾分貝。”
他臉色瞬間平淡, :“知道了,奶奶,我馬上就過來。”
“朋友,到了新的市,希望你可以遇到一份舊的驚鴻。”林遷傲目光注視著譚終敖,似有似無的笑了一下。
明白林遷傲的意有所指。
他掏出口袋裡的棒棒糖,盯著它看:“嗯,但願如此吧。”
枙梧花瓣悠然飄蕩,素落在凡間人世。
六月驕陽似火灼燒,普照在夏揚塵埃。
水千鏡流,川流不止,近水橋處,奔流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