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真是“萬人不空巷”。

街上除了打扮得光鮮亮麗來走親訪友的人就是結伴出來玩的小朋友。

兩個個子高高看起來精神帥氣的大小夥子沿著馬路邊壓著一塊塊青灰地磚，時不時傳來一聲吸鼻子的聲音，不是很聰明的感覺。

遇誠把袋子都套在自己的手腕上，來回搓搓雙手扣在褚一的耳朵上。

一點點熱氣終於慢慢流進褚一的身體裡，“沒事，我不冷。”

“這樣是不冷？”遇誠學著褚一的樣子，吸溜好幾聲鼻涕。

褚一懶得搭理他，“還不是因為你，昨天出來都不至於沒地方去。”說完還輕輕瞪了遇誠一眼。

但這些落在遇誠的眼裡耳裡心裡，全都是可愛。

他嘴角的笑扯得更深，來回搓手心給褚一捂耳朵。褚一想接過遇誠手裡的袋子，但被遇誠拒絕了，他握著褚一的手腕把他的手牢牢放進了兜裡。

其實他是想放進自己兜裡的，但怕把褚一嚇到，於是在僅存不多理智的情況下還是把褚一的手放進了他自己的兜裡。

褚一也不是想幫他拿，畢竟凍手，但紙兜子嘩啦啦的聲音他也確實不想多聽。

他倆走了大約十多分鐘終於碰上一家“營業中”的肯爺爺。

這家肯爺爺就在市中心，斜對麵就是市心公園，噴泉和魚池自入冬以來就暫停運營了，但還是被市民們用紅緞綢、蝴蝶結、刺繡荷包裝扮得一派紅火。

遇誠看了一眼褚一，確認了一下雙方“進去坐坐”的共同想法。

肯爺爺裡麵暖氣十足，牆壁上掛著卡通狗狗的貼畫和新春海報。

遇誠點了兩杯聖代兩份薯條就上樓找褚一。

他把餐盤放到桌子上的時候還有些不滿地對褚一說：“吃冰淇淋不怕壞肚子嗎？”

褚一搓搓手摘下了圍巾疊好後放在腿上取暖，把其中一杯冰淇淋遞到遇誠麵前，“那你不也買了嗎？”

好吧，遇誠隻得放任褚一在冰天雪地的暖氣旁吃冰淇淋，畢竟他也喜歡在冬天吃冰棍。

“你吃呀。”褚一被遇誠看得有些不自在，他總感覺對麵火辣辣的。實在覺得彆扭了他才開口問遇誠，但還是低著頭看著桌子上的薯條。

他覺得遇誠今天怪怪的，這也讓他的心有些莫名的慌亂。

遇誠舀了兩口冰淇淋，然後把自己準備的兩個小袋子遞給褚一，“送給你的禮物，你看看。”

褚一聞言抬頭，眼神裡充滿了疑惑和些許喜悅。

是兩個白底藍色波點的禮品袋。

他從兜裡抽出自己的左手，遲疑地看著遇誠。

遇誠朝他點點頭，示意他接過去。

褚一心想，還好臨走的時候帶了兩盒蛋糕，要不然真的感覺不好意思。

他接過兩個禮品袋，分量不重。

遇誠嘴角閃過一抹壞笑，“你收了我的禮物就要答應我的一個願望。”

褚一聽後趕緊把懸在半空尚在打彎的手臂伸直，將禮品袋送回遇誠麵前。

“送出去了我可不往回收。”他向後仰直上半身，拉開和禮品袋的距離，然後伸手將褚一的手推了回去。

這是他與褚一肌膚接觸時間最長的一次，有一點點故意在裡麵。

褚一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有點燙手就撤回了手，順便將禮品袋放在了腿上。

“打開看看。”遇誠左手藏在桌底緊緊攥拳，麵上極力掩飾自己的緊張和期盼。

褚一從一個袋子裡取出兩個黑色方形禮盒，中心是黑色絲絨支撐。這個包裝盒他再熟悉不過了，是他最常去的一家首飾店。

他的眼神開始跳躍。

盒子打開後，是一個生雙翼的小惡魔吊墜。小惡魔主體是一顆綠眼球黑瞳仁的樹脂眼睛。

他來回摸索了幾次小惡魔然後抬頭望向遇誠，少年眼神中的光是無法掩藏的。

“喜歡嗎？”遇誠看著褚一的樣子心裡覺得甜和滿足。

褚一點點頭。心裡有好多想說的話但還是一句都說不出，他真的很喜歡這顆小獅崽的眼睛，但這種眼睛他自己已經有五個了，也就還沒買這個。

“看看另一個。”遇誠把褚一麵前的冰淇淋往旁邊挪了一下，騰出地方讓他擺弄東西。

褚一打開另一個尺寸小一些的盒子，裡麵躺著一枚荊棘式樣的細圈亮銀戒指。

“開口可以調大小的，你試試。”遇誠靜靜地看著褚一，也可以說是欣賞。

褚一取下自己的一個戒指，然後把它套進自己的食指，心裡真的很喜歡，但脫口而出的就變成了不自在的“謝謝你，太破費了，真的很好看。”

他不知為何不太敢直視遇誠。

遇誠伸出手，“我看看。”

褚一緩慢地遞過去自己的右手，不料遇誠竟一把扯到了自己麵前。

他輕攥住褚一的手指，轉過來調過去地看這個戒指，或者是看這隻手。

褚一覺得好熱，但如果自己這時突然抽回手會不禮貌，也就任由遇誠這麼抓著看，胳膊舉酸了才憋出一句，“我看看另一個。”

遇誠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險些失態，他趕緊遞回去褚一的手，“你看看，我覺得挺有意思的就買了。”

褚一打開發現又是自己再熟悉不過的包裝袋，他都懷疑遇誠這禮物挑得太“錦鯉附體”了，真的是自己最愛的兩件東西。

他拿出一個顏色絢爛圖形抽象的禮盒，打開後是兩雙疊放整齊的襪子。

一雙主體紅白黑，腳掌處綠藍粉青四色波紋裝飾，襪口處是兩隻相視咆哮的老虎，鮑伊聯名款。

另一雙是主體亮黃色，襪身是米奇頭像裝飾，迪士尼聯名款。

他默默想到自己腳上現在是一雙藍底白雲的襪子，買了快半年，還是第一次穿。

遇誠看褚一半天沒有說話隻是直直盯著襪子看，有些忐忑，“怎麼了，是不是覺得太亂了，我也是第一——”

“沒有，很喜歡，真的。”褚一說完抬頭看向遇誠。他有些感動，說不清的感動。他長這麼大收過無數禮物，還是第一次收禮物完完全全地收到了心坎上。

遇誠深呼出一口氣，“呼，那就好那就好。”

“我那天去商場，遠處就看到這家店，走過去發現原來是一家襪子店。第一感覺就是襪子竟然還能這麼設計。”

他第一眼是不接受，但多看了幾眼之後發現莫名的順眼。他一共選了八雙襪子，褚一兩雙，上官雲韓卻四雙，他自己兩雙。付款的時候他不得不再次感歎，“襪子竟然還可以這麼貴！”

“我也知道這家店，挺有意思的。”褚一把東西收起來放進禮品盒裡。

遇誠吃了兩口冰淇淋，看到褚一喜歡這些東西後他算是放了一半心，“你為什麼喜歡小骷髏那種風格。”

他那天走過去的時候被櫃台底下的“鬼娃娃”嚇了一跳。

“沒什麼特殊原因，看到第一眼後就喜歡了。”褚一換下了自己出門時戴的戒指，戴上了遇誠送給他的荊棘素圈。“好多人會覺得可怕，但我覺得它很乾淨，這不是每個人都有的東西嗎。”

遇誠看著對麵的少年，聽著他說的話，真是越看越喜歡，越聽越喜歡。

喋喋不休的褚一在校園裡是看不到的，也不知道遇誠觸碰了什麼開關。他真的好喜歡這個一說起自己喜歡的東西就停不下來的話癆褚一。

“那你能答應我一個願望嗎？”遇誠打斷了正在興頭兒上的褚一。

褚一聞言閉嘴，又覺得有些過於冷漠，於是說，“等你生日的時候，我答應你。”

“今天就是。”

褚一微張著嘴，瞪得溜圓的眼睛裡全都是驚訝和不願相信，他準備了很久的生日禮物這會還躺在電腦桌上正在晾乾油彩。

“你......”

“那你能答應我了嗎？”遇誠含著笑看著對麵呆愣愣的褚一。

“你的生日禮物我沒帶......”

“你答應我一個願望就是生日禮物了。”

褚一及時製止，“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