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一拍了他一巴掌,“我為他著想什麼,他是為了他在意的人,我也是......”他的聲音漸漸隱去了。
遇誠扣住他的肩迫使他看自己,“你也是什麼?”
“沒事,再等等。”
“嗯。”
再等等,再等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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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在衛生間洗手台上瘋狂往臉上打水的曹可看著鏡子中狼狽的自己,他這一刻恨自己喜歡上封川白,恨自己狠不下心徹底離開他,恨自己做得那些事......
他想逃避但他到底還是逃避不了,他強裝精神下樓給封川白買了幾朵花,“哥,病房太素淨了,放幾朵花看著熱鬨。”
“嗯。”封川白注意到了他不自然的視線和露出的打濕的衣擺,他往一邊挪了挪,讓出一塊地方示意曹可過來。
曹可在想上一次封川白坐他旁邊是什麼時候。
“過來。”
曹可小心翼翼地坐到了病床上,這裡有封川白留了三年的溫度,過往在一瞬間擠進他的大腦,他強忍著發酸的鼻腔。
封川白知道他縮在內心的恐懼源自何方,他拿過了曹可的手握在掌心裡,看著他低垂的腦袋在心裡怒罵著自己的眼瞎心也瞎。
“小可,明天幫哥補課吧。”
“嗯。”
“以後就咱倆了。”
“嗯,”曹可擔心封川白一時接受不了被父母拋棄,但他還是不敢抬頭,“哥,沒事,以後你有事你就喊我。”說完這句話他恨自己永遠把封川白放在首位,彆人不願搭理自己自己為什麼就喜歡上趕著往前送啊。
封川白看著眼前的少年,想到的卻是幾年前無憂無慮的時光,都沒了,都消失了,都是因為他自己,但他不敢直接跳下去,他怕在最後的幾秒看到曹可出現在自己身邊。
他一把將埋頭卑微的少年扯進懷裡,抬起他的頭送上自己乾澀微涼的唇。
曹可緊憋住的淚水被震落,他吃驚地望著眼前被放大數倍的夢中人,果然,封川白對他的一點好他都想為對方送上生死誓言。
封川白鬆開他,用掌心一遍一遍擦淨他眼角的淚水,“不,以後我照顧你。”
曹可聽著夢中都不曾聽過的話,他希望這一刻就是生命的最後一刻,因為他害怕再被丟棄。
“彆怕,以後哥都在你身邊。大學畢業後我們開一家甜品店,普普通通地過下去。”
“嗯。”他不想問封川白這句話是真是假,隻要是封川白說得,他都信。
“以前你就說你喜歡看甜品店裡的蛋糕,以後我都做給你看,我們擺滿一整間屋子。如果你想嘗一嘗,我就喂你,怎麼喂都行。如果你不想讓我碰你,我就不碰。這次換我求你,求你彆離開我……”
其實他從不相信曹可說得“我不喜歡吃甜的”,但他也從沒給曹可像樣的買過蛋糕,以前是因為年紀小,不懂,後來是因為長大了,心瞎了。
這一次封川白緊緊抱住了從未離開過他的曹可,殘酷的現實足以讓他認清人心,他不想再蠢下去了。
久久之後胸膛處傳來的一聲“嗯”像一記警鐘,警告他“彆忘了這一切”。
曹可六歲那年的六一封川白拿著自己悄悄攢的一遝零錢帶著他去坐旋轉木馬。
“哥哥你看,好可愛啊,好多圖案啊。”曹可指著櫥窗的小蛋糕興奮地看著封川白。
“那是蛋糕,你想吃嗎?”他拍了拍口袋,兩個月的零用錢夠他買一塊蛋糕了。
曹可把臉貼在玻璃門上張著小嘴望著小蛋糕,“蛋糕還可以這麼好看啊!”
他/媽從不著家,就更彆提他的酒鬼爸了,他隻見過黃色的蛋糕胚,連白色的奶油都沒見過。但他覺得這種東西一定很貴,“我不吃,我不喜歡吃甜的。”
在他那時的認知裡,好看的東西一定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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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明天生日,想出去吃還是在家吃。”褚母敲了敲褚一的房門,問問他生日都想怎麼過。
褚一抬頭看了一眼衣櫃裡麵安靜睡著的圍巾,“在家吧,媽,明天......可能有個朋友也會過來。”
不是同學,是朋友,是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