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沒用的話就把那雙招子挖了”
說完就走了,隻剩下劉公公和一臉怒氣的大臣們站在殿前指著他的背影,不知在說些什麼
(3).“哎呦,眾愛卿這是怎麼了?”
他頭也不抬的問道
“陛下,那渡公子屬實無禮,不僅以下犯上,還目中無人,這種人怎可留在宮中”
“哦,是嗎”
也難怪他們調渡北下手,這人雖住在宮中,但極少露麵,他們也隻知道姓渡罷了,合算著他與劉公公有來往,便想一舉雙得,把兩人都拉下水
姒墨寒終於抬起頭
“以下犯上,唔…目中無人”
他低沉暗啞的呢喃著,瞬間消失在黑夜中,仿佛從沒有存在過一般
“你們可知他的官職?”
他整個人都籠罩在黑影裡,隻有那雙眼睛散著些許幽光,眾人不敢抬頭,便縮著脖子
“不知”
他感到有些可笑
“那朕便告訴你們,他是太尉”
低沉的嗓音拖著慵懶的尾音,但卻讓底下的人聽的有些麻木,他們完全沒有想到傳聞裡老態龍鐘的太尉竟如此年輕,幾位文官直接嚇得跪在地上
“陛下,微臣不知”
“無妨”
他薄唇輕笑與之前疏離冷漠的神態完全不同
“去坐吧,朕想他不會在意的”
眾大臣跟灌了鉛似的許久未動,他們當然知道今天不會是小小的分都,
這是他登基來第一次要把太後安排的眼線拆掉,今日如在鬼門關裡走一趟,讓本抱著悻悻心理的大臣們如墜冰窟
四月的太陽炙烤著大地,空中彌漫著熱浪,讓人喘不過氣,天氣悶的要命,一絲風也沒有,黏糊糊的空氣好像凝住了,
渡北站在大榕樹下,他一身黑項銀細花紋底錦衣,大片的蓮花紋在黑衣上若隱若現,
一根深藍色絲線束著黑發高高逐在腦後,柳眉下黑色眼眸像灘濃的化不開的墨,
劉公公有些失神的看著他,他時常想自己是不是錯了,
他是看著渡北長大的,他六歲和自己進宮習武,他的職責是保護姒墨寒,他是真的有一段時間把渡北當兒子的,但這些年看著少年孤寂落寞的背影,卻不知該如何麵對他,
這是一根刺,紮在他和渡北麵前,誰都跨不過去
“去處理一下”
最終他還是以劉公公的身份,將這塊令牌交給他
“陛下的意思”
他身材本就挺秀高頎,站在那裡俊美的臉上沒什麼表情,那雙鳳眸同樣是淡無顏色
“多次少量,吳將軍還未到不能太急,太後現在也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時候未到彆太過火”
“嗯”
他淡淡的應著,手裡握著那塊令牌,刺密的痛在掌心中散開
“這和我並未有關,這是你和陛下商議的事”
他無心關心這些,他知道劉公公的意思,那是對自己的愧歉,但他不能接受,那樣就真的出不去了
他翻身跨過房簷,在烈日下奔跑,他還記得小時候自己哭著問劉公公為何要習武,回答他的隻有一句
“你知道哭是沒有用的,但是你也要知道,你要鶴立獨雞,這樣才不會被人代替,不然刀子捅哪都是痛的”
他不記得自己當時的心情,隻記得從那時開始他便更加努力,不再掉眼淚,因為那是最無助,更為恥辱的東西
他趴在屋簷上,從袖口取出幾根細針
“咻”
他將那幾明侍衛攬著放到地上,避免發出聲音,正翻找東西時突然感到頸側有股風向他襲來,多年來的經驗頭比腦子轉的還快,轉頭的瞬間就在那人手臂處紮下幾根細針,等他後退幾步看向外人時——吳將軍?
一種不好的感覺使他摸了摸臉上的麵具,還在
不等他反應一直粗曠的手臂直接橫在他脖間,將他整個人頂在牆上
“彆來無恙啊,渡公子”
他眸色如冰霜,那張常年在戰場上的臉有些黝黑,的看起來凶神惡煞的,但在剛那一瞬間渡北從腰側拔出短劍,離他的大動脈也隻有一分距離
“ 你才是啊,吳將軍”
兩人都掌控著對方的命脈,但他們又像不在意一般,仍刺激著對方
“渡公子恕我直言,你這樣的才能放在任何一個地方都是一棵獨苗,為何要屈服於他呢”
“吳將軍這是何意呢?”
“聰明人不說暗話”
“那還真是有勞吳將軍了,若我今日不答應的話,豈不是讓你這幾旬都白忙了”
他輕笑一聲,有些挑釁的看著對麵的人
“那今日就該是你的死期”
他忽然發力,雙臂猛地掄出,直擊他的要害,但見那人身子一晃,陡然矮下一截,
渡北手掌使力直擊他的腹部,吳將軍忽然向後跌了幾步,他瞳孔緊縮,雖然沒和渡北交過手,
但憑他在戰場上的經驗,這小子在前幾次交手中就知道他哪是弱點,這觀察力是人能有的
他本意是快速快決,畢竟還有一個姒墨寒要對付
“吳將軍,你若遲到了他可不像我這般好說話,等你今日活著走出來,我便考慮考慮”
說完頭也不回的趴著牆走了。
(4)“公子,我們這樣不好吧”
柳心看著旁邊安然自若的南希
“這有什麼,你不會真的準備在那坐幾個時辰,聽那些公子女娘們瞎扯吧”
他翻了個白眼送給柳心
“那殿裡也太壓抑了,一會活氣,一會安靜的,搞得我心裡毛毛的”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沒病都得嚇出病,以後還是少摻和的好”
柳心忐忑的看向四周確定沒人後才壓著聲音道
“公子背後偷摸說人壞話是不好的,不然就會像我這樣”
南希瞪著她有些無語
“你什麼意思?但是我哪有偷摸過?這是光明正大”
小丫頭剛入社會自己闖蕩,遇上這樣的主,真快把他的膽都嚇破了,他拉了拉南希的衣袖
“公子你快點小點聲吧,等會劉公公該過來了”
“怕什麼,那老頭今日忙的很,誰管我們?”
他拍拍柳心的肩些傲嬌的說
“大不了有人追我們,你先跑我斷後”
他看著南希,渾身散著金光和放心有我的神態更慌了
“放心吧公子,我跑的很快的”
“嗯”
兩人鄭重其事的點點頭
“想看魚嗎?”
他突然賊兮兮的問道,柳心第一次見南希時,就已經被他的美貌給迷住了,
但現在接觸下來,直接在他心裡打了個折扣從好帥好美一公子轉成‘好搞笑一男的’
其實南希平常也不這樣,
他畢竟是戲子出身,言談舉止間總有點肌肉記憶,
隻是他年幼一直在青樓唱戲、練習,從未聽聞太多,
現在入了宮,看到這丫頭總有種看到自己的感覺,便也沒了平日那些嬌慣蠻橫的心思
“想,這宮中還魚塘嗎,我怎麼不知道?”
他現在還未及笄,個頭自然不高,這樣拉著南希的袖口眼神亮亮的看著他,讓人說不出拒絕的話
“有,你當然不知道了那可是本公子發現的”
他昂著臉,本就身材挺拔,豐神俊朗,下顎尖秀,
兩道劍眉斜飛入鬢,其下兩隻淺灰色的眼睛耀耀神輝,鼻梁骨高挺,唇角向上翹著,就是站在那也給人一種風情萬種的感覺
“那公子我們快去吧”
十幾歲的小丫頭,一聽有好玩好看的,便什麼也不管了,一心思隻是玩,這也正是最單純的年紀,他依著柳心拉著他,但還是抱怨道
“你小姑娘能彆這麼毛毛躁躁的”
殿內陰暗的沒有一絲光亮,眾人低頭坐在大殿內,一層層冷汗直接往下掉
“吳將軍您坐這”
劉公公將他安排好站在姒墨寒身旁收了聲
“陛下,臣府上出了些事便耽擱些時辰”
“唔…來了就好,朕還想讓劉公公去貴府服看看呢”
男人悠閒的玩著一截斷匕首,刀刃的寒光在陰影中顯得無比突兀,吳將軍依舊拱手彎身在台下,麵色嚴峻,不知道的人以為他有多忠心
其實他隻是在忍耐渡北紮在他手臂上的毒針和被打傷的腹部,但他依舊站的很直在對上姒墨寒的目光是沒有絲毫回避的意思,這是種無聲的挑釁
“這種小事怎敢有勞煩劉公公呢,陛下下的是聖旨,吳謀怎會做出兒等糊塗之事”
兩人之間飄蕩著煙火味,讓其他眾臣聽的那是一個心驚膽戰,恨不得上去把他的嘴堵上
“哀家看吳將軍也有心悔過,陛下便不再追究了吧”
身後的太後終於說了話,讓坐立不安的大臣們頓時放下了懸著的心,姒墨寒沉默片刻後道
“母後說的是,吳將軍便入座吧”
沒人看到他嘴角那刺激虐的笑意,他如同在黑夜中饑餓的狩獵者為飽餐而隱隱忍耐著,但眼底的綠光卻藏也藏不住
“公子這是哪啊”
能穿過大殿、禦花園,越走越偏,這應太久沒打理的緣故,兩邊的樹長得極為茂密,樹葉被草遮住了大半,斷斷續續的極為難走
“這都多少年沒人住了,你在網裡走走就到了,那也不知是先前哪個妃子無聊而養的,我發現時那水渾濁的比禦膳房的洗鍋水都難說,要不是他們吐泡泡,我還以為是下雨天打下的小土堆”
“公子,是什麼樣子的小水塘才能被你這樣說呢”
她用嚴肅且同情的目光看著他
“我真同情那小水塘能被您這樣說”
南希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要沒我那小水塘就和稀泥了,還看魚,你扔泥巴去吧”
他用手指輕輕將那些雜亂無章的荊棘拔開
“這才幾個月,怎麼長的這麼密了?”
“公子我找到了,這”
不遠處,柳心站在一圈用石頭圍著的小水塘邊,一邊向南希招手,一邊驚奇的看著那些小魚吐泡泡
“來了,你快甭叫了,幾天都讓你給我吼聾了”
他快步走到柳心生旁,扭著腰站在那
“咦,有人喂過了”
他站那剛好看見一群魚圍在一起搶吃的
“你看你看,你是不是給它們喂了什麼亂七八糟東西”
“我自己都沒吃的,我拿什麼喂它們啊?”
柳心張開手給南希看,表示自己什麼都沒乾,
他本想將掉在地上的幾條蟲乾撿起來看看,但天空一道雷鳴,把兩人嚇得一哆嗦,
豆大的雨滴掉下來,這天說變就變,剛還晴空萬裡,熾熱難耐,這會兒也不知道哪來的風,夾著雨就開始亂刮,他一把抓住柳心的袖子
“跑啊,傻站著乾嘛呢”
兩人雙手捂著頭,飛快的向那陳舊,毫無生氣的廊亭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