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藝不屑,喝了口紅酒:死基佬。
房子裡,米易站著,柴茗坐在椅子上。
在攝像頭無法捕捉的角度,柴茗注意到米易慘白的臉色,說了要他喝水的話之後就站在那不動,低垂著眸子看著他,視線在他身上,又似乎不在。
那雙靈動的琥珀眼睛仿佛失去了神采,米易的瞳孔似乎沒有焦距,靈魂離家出走,此時隻是身體的本能在操縱。
柴茗不經意地瞥了眼米易領子上多出來的“紐扣”,毫無感情色彩的冰冷眼眸裡藏著陰鷙狠戾,尖銳的可以透過屏幕直接刺擊偷窺者。
明知道柴茗不可能發現自己,柴藝還是被那眼神嚇得心怦怦跳,端著紅酒杯的手控製不住地顫抖了一下,杯子裡麵的酒水差點灑出來。
意識到隔著屏幕還被柴茗嚇倒,柴藝的臉瞬間陰沉下去,他把酒杯放到邊上,雙臂抱胸看著屏幕。
他可是很期待哥哥的反應呢。
柴茗盯著米易,麵前的人像是壞掉的機器,站著一動不動,黑色的碎發淩亂的搭在額前,臉色蒼白,握著玻璃杯的手緊緊攥著杯身,紅潤的指尖開始泛白。
奇怪的情緒湧上心頭,莫名的,柴茗輕歎了口氣,拿過那個加了“料”的玻璃杯放在唇邊。
坐在車裡的柴藝忍不住直起身,畫麵裡的柴茗緩緩的張開嘴,透明的水流進入口腔,看得柴藝有點兒著急,恨不得幫他一把,一股腦兒地灌進去。
索性,米易隻兌了半杯水,柴茗再慢也都喝下去了。
——
杯子裡的水剛進入嘴巴觸碰舌尖,鹹到發齁的口感讓柴茗忍不住皺眉。
上一次沒這麼鹹的吧?怎麼回事?
柴茗慢吞吞地啜飲,似乎在隔空折磨著什麼看不到的人,視線悄悄打量著米易。
他在米易剛出去的時候就也跟了過去,出去之前覺著天要下雨,所以順手拿了把傘。
一直跟到那個熟悉的巷子,柴茗自重生後,第一次看到了他的弟弟。
他遠遠地躲在一處拐角,窺伺著他們的交易。
柴茗的跟蹤技術高超,無論是米易還是柴藝的手下都沒察覺到他。
樹葉兒打著旋兒從地麵飄舞過,不遠處的米易猝不及防被保鏢兩腳踢翻在地,柴茗忍不住皺了下眉梢,食指和拇指撚了撚。
柴藝西裝革履,踩著皮鞋施施然地走到米易麵前,居高臨下的和米易說著什麼。柴茗聽不太清他們說了什麼,但他看到了柴藝丟到米易邊上的東西,頓時了然。
烏雲聚集在頭頂,燥悶的風吹開柴茗的額發,黑色的丹鳳眼冰冷地睥睨著眼前的一切,眼眸裡麵的滲人寒意化為刺骨的冰棱破開一切,凍得人心臟直打哆嗦,周身的氣勢變得陰戾詭譎。
柴茗的眼裡泛著血色,他當然記得這場交易對他意味著什麼。
親愛的弟弟很快就帶著人離開了,米易沒起來,隻是從趴著換了個姿勢躺著,還不忘收好那兩樣東西。
深藏蟄伏的情緒越來越明顯,柴茗地視線一瞬不瞬,要將眼前的一切刻進腦海裡銘記。
單薄脆弱的冰麵下暗流湧動,隨時會裂開蛛網般的裂痕,讓上麵的行人跌落,拉近無儘窒息的深淵。
烏雲染黑天空,雨水順勢而下,柴茗撐起傘,注視著地上狼狽的米易。
過了一會兒,雨似乎越下越大,他邁開步子轉身離開,走了幾步後又返回,來到了躺在地麵上的青年身邊,
笑著道:“需要我扶嗎?”
——
思緒輾轉間,半杯鹹到人神共憤的水已然下肚,身邊的人仍在呆愣,柴茗把玻璃杯放在桌子上,把人拉到邊上的椅子上坐下。
“傻掉了?”柴茗笑得意味不明。
米易沒有任何回應。
藥效很快,柴茗臉色驟然慘白,捂著肚子去了廁所。
“叮——”
手機鎖屏亮起,是一條信息。
——【同事】:乾得好。
米易如夢初醒,迅速摘下紐扣攝像頭丟在地上,用力碾碎。
麵前的屏幕視野調轉,隨後出現滿屏雪花。柴藝並不在意,抬手示意司機開車。
係統弱弱出聲:【宿主你還好吧?】
米易咬唇,靈魂回來了一半:【沒事。】
係統建議:【和老板請假吧,主角需要照顧。】
【好。】
米易解鎖手機,跟老板請了三天假。
手指不安地摩挲手機邊緣,一想到自己做的事情,好看的甲床驟然失去血色。
係統安慰道:【做都做了,宿主也掉包了2/3的藥物,主角的情況應該不會和劇情裡一樣嚴重,估計主要還是被鹹到齁。】
米易沒說話,關掉了桌上的電磁爐,鍋內汩汩冒泡的湯水逐漸歸於平靜。
柴藝是真想把他哥玩死,即使隻剩下1/3的藥,還是把柴茗折騰到晚上六點多。
“哢噠——”廁所門被打開了,米易連忙跑過去。
裡麵的人剛走到外麵就癱倒在地上,米易勉強接住人,沒讓柴茗直接摔在地上。
懷裡的人雙眸緊閉,唇瓣血色全無,整個人昏迷不醒。
米易問係統:“該怎麼辦?”
聲音輕飄飄的,似呢喃絮語,問係統也是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