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易從貨架上拿下一個過了賞味期的飯團,打算下班後臨時填一下肚子。
隨後又從籃子裡拿出來同款準備補上。
“轟隆——!”
剛把飯團放在貨架上,店外就炸開一聲巨雷,驚得米易一個輕顫。
下一秒,外麵就下起了瓢潑大雨。
米易走到門口,隔著玻璃門打量著外麵。
行人早就被這大雨清走,偶爾的一兩個人影也是全身濕透、步履匆匆,便利店旁邊的屋簷下也站了兩三個躲雨的人。
這雨來的好沒道理,早上出來的時候還是大豔陽天,中午也沒有出現一片烏雲,結果現在突然就開始下雨。
米易覺得老天爺的心情可真是難以捉摸,上一秒還是笑嘻嘻的下一秒就更變臉似的掀桌。
估計是聽到了米易內心的吐槽,外麵刮起了大風,不夠茁壯的樹都被風強壓著彎腰道歉。
便利店外麵那窄窄的屋簷根本遮不住被風吹得一浪更比一浪強的雨點。
本就半濕的路人更像落湯雞了。
看了眼店裡的時鐘,米易心裡雙手合十給老天道了個歉:他還有半小時就下班,到時候拜托千萬要停雨啊。
他可沒有帶傘。
事與願違,老天爺又不是夜空劃過的流星,更不是什麼許願池裡麵投幣就可以對著許願的小天使。
到了兩點,準備下班的米易發現雨更大了。
叛逆的老天任性,米易也不準備慣著他。
麵前用外套擋在頭頂,米易倏的一下就衝進綿密的雨幕裡,比豆大的雨點不過須臾間就把他淋個大半濕。
米易不信邪,來都來了,他都衝出去十幾米了,現在回去避雨也太半途而廢。
老天會懲罰每一個嘴硬的人。
雨點下墜力道比石子打在人身上還疼,白色的霧氣就像是海底偽裝成海帶的致命海蛇,纏繞在米易的脖子上逐漸奪走肺部的氧氣。
“喂!小米!回來吧!”程洵羽站在便利店門口大喊。
知難而退有時候也是人的傳統美德,米易轉頭就跑。
回到店內,程洵羽遞給他一條毛巾擦水:“不然你打我的傘回去吧?”
米易接過,道了聲謝,把毛巾蓋在頭上擦水。
“傘給我了你怎麼辦?”說完,米易打了好幾個噴嚏。
程洵羽有些擔心地看著他:“我下班的時候也不一定會下雨。”
“不行。”米易抽了張紙擤鼻涕,開始轉移怒氣抱怨道:“我們便利店為什麼沒賣傘啊?”
程洵羽安慰:“老板沒想到吧,再說進貨也不是我們說了算。”
小小的毛巾對米易沒有什麼幫助,隻是讓他的頭發勉強不再滴水。
程洵羽建議說:“你要不要找人接你回去?”
米易想了想,覺得有道理,掏出手機準備給柴茗發個信息。
“歡迎光臨——”
就在這時店內響起一聲電子女聲,有客人來了。
米易沒抬頭,站在收銀台裡麵低頭打字。
一道陰影落在米易麵前,對方的身高體型不容小覷,米易想不注意都難。
程洵羽已經來接班了,用不著他,這個客人想乾嘛?找麻煩?
米易麵色不虞,濕漉漉的衣服貼在身上很難受,皺著眉眼抬頭。
一張熟悉的、屬於柴茗的帥臉映入眼簾,瞬間熄滅他內心熊熊燃燒的小火苗。
米易心裡嘀咕:怪不得網上都說對象要找帥的,再怎麼生氣,隻要對著這樣一張臉,也得消下去一半。
“你怎麼來了?”米易說的話像是質問,語調止不住上揚。
柴茗在他還沒發信息要他來接人的時候就來了,論誰都會心情變好。
“來接你。”柴茗的發絲上串著些水汽。
程洵羽看到柴茗進來的時候就徑直走向米易,以為是來找米易麻煩的,本想阻攔他,但他看起來又不像是找事的。
“你朋友嗎?”程洵羽站在旁邊問。
米易不知道怎麼解釋,支支吾吾的,最後說:“差不多吧。”
隨後轉移話題般介紹說:“他叫柴茗。”
柴茗淡然地看了米易一眼,濃墨般的眸子裡看不出是什麼情緒。
米易心虛低頭,本來就是假的情侶啊。
程洵羽瞄了眼柴茗,又看了眼耳根有些泛紅的米易,突然感覺自己有點多餘。
“你收拾好了嗎?”柴茗看著米易詢問,“我們走吧?”
米易如獲大赦:“走吧!”
他快步走到店門口,轉頭對著程洵羽揮手:“我們走啦!拜拜!”
“再見。”程洵羽笑得溫和。
外麵的雨小了很多,站在門口的台階上,路過的風讓米易打了個顫,下一秒,帶著體溫的外套披在他的肩上。
?
米易抬起頭,漂亮的臉蛋直直撞入柴茗的眼裡,青年白皙的脖頸揚起,在空中描出一道柔弱好看的弧度,仿佛一捏就斷。焦糖色的眼仁盛著瀲灩,就像是懵懂的小獸。
柴茗不知想到了什麼,喉結滾了滾:“怕你感冒。”
“怎麼可能會感冒?”米易嘟囔。
柴茗不緊不慢地撐開傘。
瞥了眼他沒幾個地方乾燥的衣服,又問:“為什麼不在店裡呆著,然後給我發信息,等我來接你?”
米易怎麼會承認他是一時腦抽想挑戰一下老天爺?
“打工人的事情你少問。”米易倒打一耙,“你怎麼就帶了一把傘?”
柴茗帶的還是那把草綠色的傘,不免讓米易想到了他上次在巷子裡的狼狽模樣。
怎麼他狼狽不堪的時候都被柴茗遇到了?米易有點不爽。
柴茗:“……”
柴茗睨了他一眼,舉起傘柄:“家裡就這一把傘。”
米易鑽到傘下:“那你不會順便多買一把?”
柴茗不動聲色將傘向他那邊傾斜,語調淡淡:“怕你等著急。”
霧氣蒙蒙的街道上,一切都變得若隱若現,兩人相依在傘下的背影被雨霧清晰勾勒,雨水從樹梢滑落,在地麵上的水窪裡綻開一朵轉瞬即逝的花。
——
晚上吃完飯,米易準備去拿衣服洗澡。
剛從沙發上站起來,米易就感到一陣眩暈,站不穩要倒下。
“果然……脆皮打工人不合適起太猛。”米易撐在沙發上,緩解暈眩感。
係統那個不靠譜的最近沉迷看電視劇,不主動戳它也不出現。
真是人心易變。
緩過來的米易起身去臥室。
……
“喂,我洗好了。”
米易的腦袋暈乎乎的,聲音也軟綿綿的,還沒柴茗放的電視聲音大。
他的腳步也很輕,柴茗心裡想著事情,一時間也沒注意到。
看到對方沒理睬自己,米易微微張開嘴呼著熱氣走過去。
“柴茗,你快點去——”
感覺到有人靠近,柴茗抬起頭,瞳孔緊縮。
隻見米易的臉上泛著不正常的潮.紅,眼神迷離,眼裡泛著生理性淚水,張著嘴巴粗喘著氣,身子也有些搖晃,像是下一秒就要倒下。
米易腿一軟,話都沒說完,整個人就控製不住向前倒去。
柴茗眼疾手快的把人接住,略高的體溫透過薄薄的睡衣傳遞到他的手上。
真的是怕什麼來什麼,這麼燙是要煎雞蛋嗎?
下午回來的時候,柴茗順路在超市買了幾個生薑,回來煮了薑湯給米易,防止他感冒受涼。
但是米易堅決不肯喝,堅持自己不可能會感冒。
柴茗懷裡的人燙的像個大熱水袋,忍不住皺眉。
確實,確實沒有感冒,直接next level 變得更嚴重點發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