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嗎?許之一猶豫了,它應該不是妖精吧。要如實告知謝京墨它其實是重生而來的人嗎?比起承認自己是妖精來說,哪一個更能讓謝京墨接受?
它囁嚅了半天,正準備鼓起勇氣實話實說,就被一陣鈴聲打斷了。
謝京墨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又看著怯生生盯著自己的許之一,歎了口氣,看來給它逃過一劫了。
接了電話,果然是十萬火急的事情需要他立即出門。
出門前,謝京墨終於放開了自己,狠狠地禿嚕了幾下許之一:“不許亂跑,待在家等我回來。在我回來之前,你可以好好想想怎麼解釋。”
被揉得毛都炸了的許之一忙不迭地點頭,心裡悄悄地放鬆了些,還好,還有時間能讓它想想怎麼解釋。
……
幾個小時後,許之一痛苦地在地上翻滾,要怎麼說才好嘛!!它完全摸不清謝京墨的態度,要是跟他說自己其實是一個大男人穿成的小倉鼠,天天就抱著他撒嬌裝萌,感覺哪裡都不對的樣子!
突然響起了開門聲,許之一一驚,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它下意識地就要拔腿就跑,卻在聽到聲音後愣住了。
“咦?謝京墨這家夥什麼時候養了隻耗子?”
許之一回頭一看,發現開門進來的是一個長了雙桃花眼的年輕男子,皮膚很白,此時此刻正一臉若有所思地盯著它。
男子幾步跨到它麵前蹲下,對著它嘬嘬嘬了幾聲,然後自言自語道:“你該不會就是他養的那隻妖精吧?”
許之一大驚失色,謝京墨這麼快就把自己透出去了嗎,它一臉警惕地後撤了一步。
那男子見它警覺樣子,覺得好玩,不知從哪抽出一張黃色的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啪的一下就貼在許之一的腦門上,大喝一聲:“呔!哪裡跑!”
那黃紙上龍飛鳳舞地畫著奇怪的符號,擺明了就是一張符紙,許之一驚惶不已,怎麼還叫上道士了!
它拔腿就要跑,卻驚恐地發現自己一動不能動,不是吧?自己還真是妖精嗎?!
它悲痛萬分地被男子拿起來揉捏把玩,覺得自己像砧板上的魚一樣任人宰割,又想到謝京墨居然對它厭棄至此,還叫道士來捉拿它,也不知最後會怎麼處置它,拿來煉丹嗎?一時之間心頭思緒萬千,竟不自覺抽噎出聲,自暴自棄道:“你收了我吧!”
那男子手一抖,長大了嘴巴震驚地看著許之一,嚴重地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了。
恰在此時,謝京墨回來了。
他一進門就看到自己的友人白不留張大著嘴巴對著自己的小倉鼠,一副要吃了它的樣子,他就頭疼。
劈手奪過許之一,謝京墨無奈地問道:“你怎麼來了?”
白不留保持著一臉震驚的模樣,結結巴巴地說道:“……來、來找你……不、不是!你還真養了妖精啊?!會說話的倉鼠?!”
前些日子,謝京墨常常來找他討要各種各樣的奇聞傳說資料,都快把他的庫存掏空了!他實在覺得奇怪,謝京墨這種無欲無求的工作狂,什麼時候開始對這些東西感興趣了?問了也不吭聲,他合理懷疑,一定是背著他偷偷乾了什麼好事才不讓他知道!
來之前他還想著,莫不是謝京墨談戀愛,對象喜歡這些?結果開門進來第一眼隻看見了隻耗子,這耗子同路邊那些下水道裡肮臟的“強盜”不一樣,看起來毛絨絨的,像個玩偶一樣,見他進來還不知道跑,直愣愣地盯著自己。
他玩心一起,就隨手抽了張自己瞎畫的符紙貼在這小耗子身上,把它拿起來把玩了幾下,熱乎乎軟糯糯的一團,手感好極了,怪不得謝京墨會養,他回家了也要搞一隻。
結果沒想到下一秒就聽到這耗子的嗚咽著嚎了一句人話,給他驚呆了。不怪他葉公好龍,他雖熱衷於收集各種奇聞異事以及學習道學,整日幻想著能遇上點怪事大展拳手,但事實上是他的生活四平八穩,更彆說遇到妖精了,連找他算命的人都沒有!
謝京墨有些驚訝,他沒想到許之一居然會在陌生人麵前開口說話。低頭一看掌心,哭笑不得地把纏在許之一身上的黃紙摘下,什麼亂七八糟的,彆嚇到他的小倉鼠了。
符紙被摘下許之一立馬就能動彈了,它奄奄地閉著雙眼躺在謝京墨手心,想著自己馬上要被拿去煉丹了,悲痛欲絕地同謝京墨說出最後一個要求:“再把我抓走之前,我可不可以先吃飽……”
謝京墨一頭問號,思忖片刻,聯想到剛剛那張奇怪黃紙,又想到平時白不留神神叨叨的樣子,恍然大悟:“沒人要抓你走,豆豆。”
許之一睜開一隻眼睛偷看謝京墨:“真的嗎?你不怕我是妖精嗎?”
謝京墨反問道:“你會害我嗎?”
“當然不會!”許之一翻坐起來堅定道。
“那我為什麼會害怕呢?”謝京墨揉了揉許之一的腦袋:“彆胡思亂想了豆豆。”
“那你早上……”為什麼那樣嚴肅,許之一還是有些迷糊。
謝京墨樂了:“其實我早就察覺到了你的與眾不同,早上那樣也是想逗逗你。”
強壓住心裡的雀躍,許之一再次小心謹慎地問:“那我可以……留下來嗎?”
“當然可以。”
一旁的白不留看著一人一鼠溫馨的畫麵,感覺自己像個碩大的電燈泡,憋不住打斷了他們的對話:“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