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歡而散 隻是那幻想如水中泡沫一般,……(2 / 2)

駱聞聽此,一陣煩躁和不悅浮上心頭,最近怎麼哪兒哪兒都有她?

殿下這兩日已經因為她而有些心神不寧了,如今她又整出了什麼幺蛾子?

駱聞的手握緊了劍柄,心裡發狠。若是她膽敢對殿下不利,那麼他必取她項上人頭。

習武之人無法掩飾的剛健混雜著濃鬱的殺氣,一瞬間如洪水猛獸般,將春兒嚇出生理性眼淚。

這時,裡麵傳來了些動靜,門從外麵開了。李煜已經著朝服,身量頎長。一雙墨黑的瞳仁裡,藏著些濃鬱化不開的烏雲。

“何事?”李煜眉頭深蹙,投射過來的目光有些冷意。

“求殿下救救柔兒。”春兒一見著李煜,便顧不得禮法規矩般,一撲通跪了下去。

“方才景和宮的鄭公公到殿外,說是淑妃娘娘有事召柔兒前去。”

劍刃似乎又離她的喉嚨近了幾分,春兒感覺到那劍尖的寒意直直地挑動著她的神經。

李煜麵色一緊,卻想起她那日溢於言表的雀躍神色,眸子也變了幾分。

那日。

商邵柔盯著他因羞赧而發紅的臉頰看了一會兒,語不驚人死不休地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駱統領,你有沒有心儀的女子? ”

李煜的內心漣漪仿佛被一個巨大的炮彈猝然炸開,他心臟狂跳不止,聲音卻因沒由來的心虛而擴大了些,“你在胡說些什麼?”

商邵柔並不是突然抽風,而是突然想起了她穿來之前那晚,抱著小說,在床上哭得像隻狗一樣的場景。

作者在完結章節裡寫道:元豐二十年的雪夜裡,李煜黯然而終。臨去前李煜曾囑咐駱聞,讓他尋個好人家的姑娘,平淡地過完餘生。

向來直腸子,甚至有些木訥愚忠的駱聞轉身後,眼底卻落下兩行清淚。

不僅是因為主仆一場的情分終究儘了,還因為他心中的那女子,早在那場元宵宴,就故去了。

兩人生死分彆那天,夕陽的霞光也如此刻一樣,染紅了整片天空。

商邵柔想到這兒,心中唏噓萬分。關於駱聞的番外,她還沒來得及看,所以她並不知道駱聞心中屬意的那個姑娘究竟是誰。

可是一場硝煙彌漫的緊張博弈將至,她並不敢保證元宵宴上每個人都能活下來。

一想到那不知名的女子,到死也不知駱聞的心意。

而駱聞又帶著那份從未向任何人吐露的心意,在碧草夕陽下抹脖自儘,自此消亡時,商邵柔的心中就不自覺地湧出一股作為讀者的意難平。

她的眸子被紅霞暈染地盈盈含光,“駱統領,人生苦短,若你有心儀的女子,可一定要讓她知道啊,千萬不要等到錯過後,再追悔萬分。”

李煜背過身去,滿臉通紅,心如捶鼓般湧出一股莫名的緊張與窘迫。

心儀的女子?他從未奢望過,也未曾見到過。就連母妃,不也是被迫與年少心意之人分開,這才進了宮嗎?

似乎是聯想到什麼,商邵柔的神情也變得落寞了些,在心裡喃喃道:“你還有追悔之餘地,可李煜...他注定要永失所愛,黯然而終。”

“什麼?”

金歧鼓樓上適時響起的敲鐘聲撞鈴聲將商邵柔的喃喃小語切割地稀碎,李煜隻得聽到她略顯沉重的尾音。

“沒什麼。”商邵柔收起那份落寞,轉而哭笑道:“隻是突然有些想家了。”

眼前的女子明眸善睞,於霞光之中露出無儘的皎皎風華。

他無端地想起了母妃曾說過的話:心悅之人,便是時時刻刻能引你茶飯不思,心神蕩漾之人。

他幼時不懂,可此刻卻感覺胸中有股希冀滾燙如烈日,洶湧如潮汐,令他止不住生出些不切實際的幻想來。

隻是那幻想如水中泡沫一般,旖旎夢幻,卻破碎地猝不及防。下一秒,他的神情逐漸變得清明,眸子裡噙著些許清醒的失落。

他聽到她說:“駱統領,等這次元宵宴畢後,你能不能在殿下麵前替我說說話,我想出宮。”

是啊。

身為儲君,他從小就被太傅教導,帝王之路是無儘的孤獨,後宮佳麗也隻是皇帝製約各部權力,鞏固皇權的的工具。

哪怕是皇子,他的妃嬪寵妾,也當由父皇從世家貴族中挑選出,自己做不得半分主。

下一秒,李煜心中暗暗發寒。

他是魔怔了麼?眼前的女子隻是一個小宮女,而他竟生出了將她留在身邊,結成連理的想法?

她總歸要出宮的,即便不出宮,二人身份差若雲泥,又如何能有未來?

宮中那些妄想一夜之間爬上龍床的女子,有幾個能善終?想到此處,李煜的眸光漸漸冷了下來。

商邵柔隻覺得眼前的人變化驟然,如冬日炭火突然置於冰天雪水中一般,猝不及防,冷意沁骨。

“如此甚好,待元宵過後,我自會向殿下會太皇太後請旨,讓內務府提前放你出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