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
好痛……
年輕的咒術師捂著臉,她的麵容朝下,血從她的眼眶逐漸淌下,臉頰上有一寸翻出肉來的疤痕,像是被籬笆刨出來的爛泥土地。
這樣滲人的畫麵,她沉重平穩地呼吸著,眼神卻逐漸地平靜下來,因為太過於寧靜澹然,眼珠凝視地麵時,甚至於顯示出一種詭譎又令人生寒的觀感。
她漸漸地抬頭,靠在旁邊的樹樁上,仰頭看著天的時候,微微眯眼,血緩慢地從眼眶淌下來,滴在指尖,蜿蜒成一種漂亮的、美麗的、殘酷的場景。
天空……這樣美的天。
好藍啊。
見到這一幕,總會有人不忍地問:這人文化素養好低,如果不是知識,是什麼讓她有著如此強勁的忍耐力?
如果川和早恕聽得到問的話,一定會說彆吊詭了老哥,你看我像能忍得住的樣子嗎。
其實我已經被疼傻了,文學的說法就是隻有她將直接與死神對決,一個月開那點錢傷成這樣,早恕醬像是能雲淡風輕的樣子嗎?如果我還有力氣叫出聲的話我一定會叫得方圓十裡都聽得到我被謀殺的慘叫,那副場麵不說彆的,肯定比殺豬好不到哪裡去。我真的叫不出來了,隻能裝一下。
對無人應答的吐槽遛過一巡。失血過多的高專小妹在心裡小聲地解釋:還有大人,小妹我真的不是素質低,是學齡還沒到就來接受高等教育了。你聽說過超能力學院嗎?
小妹的心理預期是一年級名聲漸起,二年級驚心冒險、三年級情竇初開,到了畢業時高專小妹已經變身超能力小妹,直接是拯救世界的救世主、新世界的王了。
奈何明月照溝渠,小妹現在連個師範學院都沒考上,在這個一群不喜歡小妹的神經病高專校裡過荒野求生。小妹淚灑失落地了。
想著想著,她昏昏欲睡,再次猛地睜開眼時,麵前一張平靜地蹲著看著她的臉,湊近過來,把她嚇得差點心臟驟停到地獄報道了。
看著這張臉,小妹要哭了。喂。我天下第一可愛的早恕殿下怎麼回事啊!惹到你們了?我走還不行嗎?
川和早恕崩潰,她一邊動著異常緩慢的身子,一邊打算繞過眼前的人,爬到另一邊去,死也要死個清淨,下輩子投個好胎。
沒動兩下呢,身後的人就抓住她的腿腕,毫不客氣地捏著她的胳膊,將少女轉了個身。估計那幾步也是為了看看她手腳是否完整,寬大修長的手掌無情地捏住她的下頷,微微動腕。
虎口的牽製透著隱忍的壓迫感,打量了她臉上的傷,另一隻手從上往下粗略地查了一遍,就把她往後麵的木樁不留情地一按,後腦勺都撞得一陣眩暈。
青年的眼睛低垂,單手翻找著身旁的醫療包。
喂。要暈過去了喂。
有沒有人性,到底。
怎麼回事,世界第一可愛的川和早恕死了對你們有什麼好處?
川和早恕麵無表情地看著他,稍微地動了動眼珠,下頷傳來的不容忽視的握緊感就讓她淚眼朦朧。
搞沒搞錯,真的很恐怖啊,這種能夠被輕易地捏碎的感覺,還有非不說話裝高冷的無言莫測,什麼仇?殺了你了?誰,誰來救救小妹?
“救,救……”
看到這個人拿出皮膚吻合器——俗稱訂皮機的時候,小妹繃不住了,她在意識到這個東西是拿來釘她半耷拉下來的那塊翻肉的邊緣,就像訂書機把薄紙連接在一起時,眼裡的恐懼溢於言表,開始哭了。
哭了?居然。
咒術師靜靜地看著她,輕輕地笑了,配上他這張冷峻俊美的臉,異常的恐怖。川和早恕嚇得魂飛了。
看著她的臉,他心裡一陣翻湧的又氣又笑,這是很難得的情緒,就算再失態,他倒也沒對一個人有這麼近似厭惡的心態的。
這個人……隻能她折磨彆人,彆人不能折磨她是吧?
比這更嚴重的傷都受過,那時候也沒見她這般柔軟淒慘的,而且還染上了借口用麻痹傷口來抽煙的壞習慣。被逼著戒了,又差點被騙進傳銷組織,哭著要成為日本第一的富豪,居然舍不得走了還,最後還是灰原拖著她的腿拖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