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殯儀館後，老人的大兒子帶著他的死亡證明和身份證去辦理手續，其餘人由殯儀館的工作人員領著前往迎靈處等待。

賀曦站在向綰陽旁邊，兩人和其他人一樣，低頭看著地麵，工作人員將白菊挨著分發到每個人的手中。

沒過一會兒，向綰陽大伯就辦理完手續回來，接著，老人的遺體從迎靈處被四個穿著黑色西裝的年輕男人推了出來。

賀曦腦子不斷閃過以前父母火化的場景，和現在真實的場麵來回交錯。

他知道，同樣的場景讓他有點應激了，努力用呼吸去放緩自己的情緒，感覺自己整個人好像昏昏沉沉的，等頭腦再次清醒，火化已經結束了，正在回去的路上。

他沒想到這種類似的場景會激發自己的應激反應，所以根本沒把藥帶在身邊，由於天氣炎熱，向綰陽把車內的空調風調得非常低，他仍舊能感受到後背和手心持續冒出的細汗。

這樣下去不行的，再繼續待下去應激反應可能會越來越嚴重，會給向綰陽添麻煩，賀曦這樣想著，離爺爺下葬還有兩天，不一定能撐過去。

晚上回到賓館後，下午的心悸並沒有減弱，他當下立刻買了明天最早回上海的機票，要回去吃藥才行。

他打了個電話給向綰陽，向綰陽沒睡，手機正拿在手上回工作消息，所以鈴聲一響第一時間就接通了。

“賀曦？”

“我明天早上得回上海了。”

向綰陽默了兩秒說:“好，幾點，我送你。”

“不用送我，家裡事情多，一來一回要好一會兒呢，我在上海等你。”

想了一下，爸媽確實隨時可能找自己，他便又說:“那幾點到上海，我讓小李去接你。”

賀曦也沒推辭，說了到達時間後便掛了電話。

熟悉的睡不著，賀曦已經習慣了這種失眠的狀態，他閉著眼睛，無法阻止頭腦裡閃過的那些有關爸媽的場景，無法控製，那便也就不控製，他聽任自己的回憶奔湧，去想那些可能讓他應激更加嚴重的事情……

熬過一夜，出發前收到了向綰陽讓他注意安全的消息，讓他記得落地報平安。

機翼劃破天空的寧靜，帶著賀曦返回上海，出口處，小李早就等在那裡了。

“賀老師，這邊！”他怕自己太矮了賀曦看不到，乾脆跳著揮手。

賀曦臉皮薄，被這麼大聲的叫名字有點不好意思，拖著行李箱小跑到他跟前。

“賀老師，我來。”他接過賀曦的箱子走在前麵幾步:“賀老師，等下我們直接回你家嗎？”

賀曦考慮了一下，道:“去青浦那邊的福壽園吧。”

“好嘞。”

剛才不知道福壽園是什麼地方，上車導航需要具體定位的時候，小李才發現有個定位後麵跟了陵園兩個字，他艱難的開口問賀曦:“賀老師，那個，我們定位哪裡啊……”

賀曦已經想好了，以後不會再刻意逃避關於父母的話題，所以他回答得很乾脆:“就定那個陵園停車場，路上我們再看看哪裡有花店，我先去買束花。”

“好，那我先開去花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