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陳小聲答應：“你彆看他那樣，樓上那個說不定躺地上不能動了。”

“那樓上那個怎麼辦”

“…不管。”

老陳急匆匆的把樓成一團的紙又攤開一張張疊齊，一轉頭，追上往後門走的宋曉。

宋曉接過紙往口袋塞了幾張，剩下的摁在左邊額角上道了謝之後又道歉。

“算了算了，脾氣收著點吧，”老陳頓了頓，放低音量，“和那狗東西有什麼好計較的。”

宋曉笑了笑，轉身走了。

還沒走到大道上，羅新福就追出來一臉為難地交代他：“明天要搬店，你倆千萬彆鬨，我怕搬家公司的人給嚇跑。”

街上人潮洶湧，將近十點，城市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周邊的喧鬨被耳邊的風聲一層層淹沒，陳頌推開店門。

“又遲到了。”

“嗯，”陳頌放下包，把校服外套脫了換上店服，躊躇了一會兒，問：“考勤扣完一個月還有多少錢?”

“一千二，”那人給陳頌讓了個位置，歎了口氣，“這個月不扣你考勤，下個月彆來了。好好讀書吧。”

“…知道了。”

又被辭了。

月頭要二模，這個星期先不急。陳頌穿梭在街道上，過了幾個路口往左轉，走進巷子裡。巷子裡沒有路燈，往儘頭的坡上走，要擦亮眼睛才能看清五指。今天沒有出月亮，唯一的光源來自不遠處的樓房。

這棟樓最有人情味的地方就是一層的麻將館。平時連人名都叫不出的鄰居坐在麻將桌上搓一會，就能撒潑得像拜了把子的兄弟。住戶因為噪音問題找了好幾次警察，但館子歇個幾天就開張了，幾個月都沒散夥。

陳頌踱步到樓梯口，牆上的通告換了，他趁著幾步路的間隙掠了一眼。

請……12點前……將停供熱水……如有……

陳頌從口袋裡摸出表，好吧，隻能洗冷水澡了。

明天出一模成績，陳頌在床上翻來覆去硬是睡不著覺。又從包裡拿教材看。書已經看膩了，隨便開一頁就知道下一頁有什麼，他又翻習題本。

封麵上印著三個金邊大字。

衝刺星。

對啊，馬上就要高考了，如果能考上A大,錢的問題就寬鬆了，陳頌閉了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