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講講唄。那麼什麼關係。”鄭揚小跑的跟上,馬屁道。
楚謹澈停了一下,什麼關係?“就普通關係,我媽朋友的女兒,就是照顧一下朋友…”
顯然這個答案鄭揚很不滿意,過於官方,他沒有把他的態度表明出來,這是在模糊重點。
但此刻他的關注點沒在楚謹澈身上,視線越過楚謹澈,向後看去。“哈嘍,林凝。”他展示露出八顆牙齒的標準笑容,用以最明顯的善意向隔壁班後門走出的林凝打了個招呼。
楚謹澈到嘴邊的話也在看到林凝的一瞬間就卡住了,不上不下,她聽見了嗎?
林凝不認識這個男生,但還是很友好的笑了笑,“你好。”
“誒誒,你好呀,妹妹,我叫鄭揚,叫我鄭哥就行了,一起走不?”
他有點過於熱情,讓林凝有些不知怎麼應對。她隻得笑笑。腦子學了一天,現在就跟個漿糊樣。
“你好大的臉。”楚謹澈現在看到鄭揚就煩,淨沒乾好事。“直接叫他鄭揚就行了,沒那麼多講究。”
林凝都沒瞧他一眼,她整理好後麵的衣服,就朝著鄭揚叫了聲“鄭哥好。”
這嚇得鄭揚不輕,他頓時感覺到楚謹澈用力捏著自己的手腕,好了,自己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這回也不用猜了,小姑娘剛剛的話是聽的清清楚楚。
三人並排走著,顧著林凝,走得慢。氣氛一度陷入沉默。
三個人三個心思。
鄭揚想打探打探林凝的口氣,他直覺告訴他這兩人之間的關係絕不像楚謹澈說的這麼簡單。
可是看著楚謹澈的臉色,他想講的話扼在喉嚨裡,他什麼時候這麼沉默。鄭揚看到校門的時候,有種熱淚盈眶的感動。這種奇怪的氛圍讓他起一身雞皮疙瘩。
“我先走了,哥。”鄭揚如釋重負道。說罷還朝林凝揮了揮手。
就剩他們兩人了。
楚謹澈亦步亦趨地跟在林凝身後,無言。
他沒有回家,習慣性的送她回家,一如往常。
“楚謹澈。”女孩清冷的聲音在夜晚響起,路燈打下白熾的光線,顯得她愈發白皙,像是櫥窗裡精致的瓷器
不知為什麼,楚謹澈在她的身上看到了脆弱與易碎。
她停了下來,楚謹澈就在她後方,保持著幾米的距離。
“你說的話都是真心的嗎?”
又是沉默,他們之間最後好像隻剩下被黑夜裹挾的沉默了。物是人非。林凝從未有如此刻骨的體會。
兩人都知道林凝話裡的意思。
“是不是我們之前的關係都不作數了。”林凝撐著最後的力氣,用儘自己所有的勇氣,她問了出去。
“圈圈,你不應該再回來。”他在心裡想得千回百轉,最後還是雙眼一閉,把話說出口了,連聲音都有自己沒察覺到的顫抖。
不應該再回來。
他的話像天雷,轟隆一聲炸的林凝粉身碎骨。
陌生的同學,狹隘的宿舍,數不儘的考試,排解不掉的孤獨與無邊的焦慮…所有的傷害都成了實質。
她又想起了自己在那所高中認識的第一個朋友,一個笑容燦爛,笑起來有兩個酒窩的女孩。
原來她們都沒有從競賽實驗班裡逃出去。楚謹澈的一句話破滅了她所有的期待。
“圈圈,你應該…”楚謹澈的話斷斷續續,他沒有找到合適的詞語表達。但他們都知道,應該彆回來了,就像四年前一樣,她去遠方追求坦蕩前途,他在南城自生自滅。不告而彆,本應該徹底斷了聯係,何必現在藕斷絲連。
“楚謹澈,你彆說了好不好。”林凝慌慌張張地打斷了他,心裡是無邊的苦楚與悲痛。她想,可能是自己的胃病又要犯了。
“所以從回來到現在,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一廂情願。是不是我早就該明白,我們之間的關係早就不複從前了,人就不應該強求。”林凝不知道為什麼胃病還會扯著自己的心臟好痛。“楚謹澈,普通關係,你給我的定位真準。”她嗤笑一聲,抬手不經意的抹掉臉上的濕意。
聽著她的話,本應該是自己所期盼的,就像最普通的朋友一樣。以前的時光與相處都徹底遺忘,以後見麵還可以體麵地打招呼。可是楚謹澈沒由來的心慌,他覺得自己今晚不抓住她,自己就將永遠失去圈圈了。“對不起,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圈圈。”他來不及思考,身體就先於大腦做出了反應。
他大步向前麵的女孩,習慣性抬手抱著女孩的肩膀,太瘦了,單薄的肩膀在手裡仿佛用力一捏就會斷。
兩人就此彆過,她傷你一次,你再傷害回去。兩不相欠不應該是自己一直希望的嗎?可是,為什麼聽著她的言語,自己的心會這麼痛,這麼酸脹。
大腦在這一刻待機了,就像是被刺骨的寒冷凍住的水,嚴寒的冰塊,堵住了他思考的能力,也將這冷冽的寒意傳向四肢百骸。多年的肌肉記憶戰勝了自己不斷建設的理智。他擁抱住了她,低聲呢喃著對不起。
過來許久,他走上她麵前。借著微弱的路燈,他看到了女孩濕潤的,微紅的眼睛。鬼使神差的,他抬手,摩挲著女孩嬌弱細膩的臉龐,手中還明顯地感覺到了潮濕。
那一刻,楚謹澈仿佛覺得自己的心臟正在接受淩遲。“圈圈,不哭。”他的喉嚨發緊,聲音嘶啞,但低頭看向林凝的目光裡卻滿是溫柔。他習慣性的擁抱住麵前的小姑娘,好似要用儘全身的力氣。
他沒想弄哭她。
林凝的腦袋抵著他寬闊的胸膛,少年熾熱的體溫讓人難以忽略。像是在海邊漂泊的浮草找到了依靠,林凝閉上眼睛,情緒再也忍不住了,懷裡傳來少女細碎的哭聲,讓楚謹澈的心止不住的疼。
“對不起,圈圈,哥錯了。”
“圈圈,不哭。”
“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