羈絆 當鄭晨仁的入眠鬨鐘響起的時候,……(1 / 2)

醜鬼 肉桂寶果 8637 字 11個月前

當鄭晨仁的入眠鬨鐘響起的時候,會場已經稀稀落落隻有幾個人了。這個沒什麼事就會早早睡覺的警察之所以還在,是因為他心裡還有一些話,想要和郝實再確認一下。

等到這個肚子圓圓的醫生搖搖晃晃向他走來的時候,鄭晨仁一拍他的肩頭,“明天就周六了,我能到你剛說的那地方來看看嗎,最近總是感覺不舒服。但是一想到去醫院就要跑上跑下就頭疼。”

“當然可以啊!你下午來!我在那等著你。”郝實的臉已經泛起了油光,在黃色的燈光下顯得有些油膩,鄭晨仁真的不敢相信病人會放心把自己的命交給他。

等看著郝實的車開遠,埋沒進車流再也看不清之後,他拍了拍旁邊人的肩膀,“你知道郝實這小子怎麼回事嗎?”

“你不知道啊,前幾年他在醫院的時候因為喝酒喝得神智不清還死不承認,結果直接在診室睡著了。雖然沒出什麼事,就是被調去後勤了,就是坐冷板凳吧,估計入不敷出,就去小區醫院掙外快了,也就賣賣保健品什麼的。你沒事吧?我勸你還是去醫院排隊比較放心哦。”

“沒事。就是想買點保健品什麼的。”鄭晨仁撓撓頭。

他心裡比誰都清楚郝實幾斤幾兩,但是他打算把這條線抓住——雖然不知道到底有沒有用。

在結束通話之後,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其實你也沒必要這麼卑微。當初也是她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偷偷和楠木開始眉目傳情,直到生米煮成熟飯才告訴你。誰家好朋友會真的和對方的前男友在一起啊。”醜鬼開始憤憤不平。

她苦笑了一下,突然想起了當初諾拉小心翼翼向她坦白的樣子——顫抖的手,微弱的聲音和低下的頭。其實她早就猜到些什麼了,諾拉突然開始在朋友圈分享充滿少女情愫的音樂,楠木又開始看起了用那些音樂做插曲的電視劇,她不是個遲鈍的人,相反,敏感的她早就有所懷疑了,隻是一直沒有把猜測說出口。

不過這麼說起來,自己和楠木保持地下情,甚至鬨到了懷孕的地步,難道是因為想要報複諾拉搶走了自己生命中出現的過的唯一的美好嗎?這一想法一旦出現,就讓她有些絕望——原來自己的生活不過是一出鬨劇。

“我倒是覺得,就算你想報複她,也是應該的。”醜鬼總喜歡把醜陋的話直白地說出來,但元逸知道,這也是她最真實的想法。

她聽著醜鬼的碎碎念,躺在沙發上盯著天花板,腦袋裡什麼也裝不下了。當她好不容易努力支撐自己洗漱完躺回床上之後,突然襲來一陣疲倦,就像是以前考完一場惱人的數學考試一般,腦子裡的神經在一根根斷掉,你都能聽見“啪嗒”的聲音。

就當睡眠的水淹沒過她的鼻子的時候,手機傳來的消息聲不合時宜地闖入了她的夢境裡。

她眯著一隻眼,趴在枕頭上,試圖隻用一隻眼睛辨認消息,“鄭晨仁,這個警官你認識嗎?他是在查楠木的案子嗎?”

鄭晨仁的大名顯示在手機屏幕上。看見這個名字之後,她立馬從迷糊中清醒過來了。

就像是乾了壞事被抓住的小孩,羞愧和憤怒一下子湧上心頭,難道生活中的事情不能一件件分開嗎?為什麼非要把自己生吞活剝了,這些人才肯罷休。她有一種隱私被侵犯後的憤怒和不安感。儘管她的情緒起伏很大,元逸還殘留著一點點理智,知道自己不能輕易地回複郝實——從現在開始,自己的每一步都至關重要,也許都會成為自己擺脫,或者被確定罪行的證據。

她轉頭看了一眼睡在床腳的醜鬼——算了,還是讓它先睡吧。她也努力平複著心情,好更客觀地衡量優劣。最終她決定先裝死,明天看看再說。

雖然說可以不回消息,這件事始終在她的腦袋裡揮之不去,為什麼明明沒有犯什麼事,自己還這麼不安呢?她自己也感到好奇。

到了第二天,陽光才從緊閉的深藍色窗簾縫裡漏出一點的時候,醜鬼就已經把她叫醒了。一睜眼她就想了昨天晚上郝實給自己發的消息。該怎麼說呢?

“直接說唄,看看他到底想說什麼。”醜鬼翻了一個白眼,像是在埋怨她多此一舉。

它倒是沒說錯。他能把自己怎麼樣呢?

“是的。”她飛快地在鍵盤上打下了這兩個字並將它發送了出去。

看著對方的“正在輸入”反反複複出現多次之後,她似乎能隔著屏幕感覺到郝實的猶豫,“他今天會來小區診所。如果他問起這件事來的話,我也不說嗎?”五分鐘後,對方發來了第二個問題。

“這是我的隱私吧,你有義務保護的我的隱私。”

“好的,我知道了。想再確定一下,這件事和那個男人的死,沒關係吧?”她對郝實的猶豫感到憤怒。

“對,沒關係。”她恨不得直接衝他吼過去。

自從楠木死了之後,好像所有人都在用放大鏡看她,過去一些不經意的動作,一個無關緊要的決定似乎在這個時候都能成為證明她是個惡人的證據。話說回來,誰的生活能經受得了這樣的檢查呢。

楠木在時間指向14點的時候,就迫不及待地踏進了診所的大門。雖然說是“診所大門”,那不過是兩扇透明的推拉門。一進門,他就聞見了醫院特有的藥水刺鼻味道。他帶著警察的警覺,環顧了四周——裡麵坐著兩個在掛水的人,門口一個攝像頭和裡麵一個攝像頭,估計沒有辦法拍到診所的全景。雖然他不懂藥,但是櫃子裡裝的瓶瓶罐罐,除了保健品外,也就是一些治感冒,消炎的普通藥罷了。

他很快就看到了從裡屋出來的郝實。“我都忘了你以前就是個喜歡早到不喜歡遲到的人。”他伸手拍了拍鄭晨仁的肩膀,“說吧,你哪裡不舒服。”他順勢坐了下來。

鄭晨仁尷尬地歪了歪脖子,裝出一副不舒服的樣子,“就是最近睡眠質量不太好,好像也有點感冒。”

郝實一本正經地在他麵前的白色電腦麵前敲敲打打著什麼,又拿出機子掃描了鄭晨仁的保險卡,又忽然拿出聽診器,貼在鄭晨仁的胸部,冰涼的感覺讓他冷不丁打了個寒顫。

“我估計你最近是查案子累到了,這樣,我給你開點感冒藥,然後你再買一瓶複合維生素。”他突然笑了笑,“就是那瓶維生素可能進不了保險。”

“沒事,你開就是。”鄭晨仁也憨憨地笑了笑,擺擺手。

就在郝實轉身去拿藥的空檔,他飛快地把電腦轉向自己,開始試圖翻找起就診記錄。因為他知道自己的這一行為是有問題的,就算查到了什麼也沒辦法當作證據,他的心跳得飛快,不光要翻記錄,還得顧著郝實的動作。

就在郝實轉身的那一刻,他已經把電腦放回原位了——不是因為找到了什麼,而是實在是來不及。也就是因為這樣,他打算直接把自己的目的說出來。

“其實我這次來啊,除了看病,還有點事想問問你。”

郝實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樣子,示意他繼續講下去。

“你也知道我在查前幾天在公園裡發生的那個案子。那個死者,就是你們小區的。他有來你這看過病,或者你們打過交道嗎?”

“哦這個啊...怎麼說呢,你也知道我們醫生也確實不太方便透露病人的情況。但是那個叫楠木的人呢,確實沒在我這裡看過病,不管是我那個醫院還是這個診所。”

“那你知道他平時有什麼來往的人嗎?任何你覺得有點不對勁的事情都可以。”鄭晨仁不想就這樣讓這個突破口合上,儘管他自己都不確定這是不是一個所謂的突破口。

“來往啊...”郝實像是陷入了沉思,“沒有吧。”

大概是這個房間回音很好,或者是他們講的內容是最近這個城市都在沸沸揚揚討論的事情,其中一個在掛水的老人回頭喊了一句,“我都看他帶過好幾個不同的女孩子回來了,不是我說啊,現在年輕人真的...”她搖了搖頭。

這個不經意間闖入的老人倒是引起了鄭晨仁的興趣,“大媽,你見過那個人?”

“見過啊,他就住我樓上。”大概是知道他是警察,也就沒什麼顧忌了。

“哦,那除了這件事,您還有覺得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就比如說什麼不正常的行為啊,吵鬨聲啊之類的。如果您能提供一些線索的話,那真是幫了我們調查小組大忙了。”

大概是被捧到了一個很高的位置,大媽臉有些泛紅,似乎在努力思考著平時會遺忘的那些事,“你這麼說起來的話,我之前在電梯裡的時候,是聽見他打過電話說錢什麼的,旁邊站了個女生,包得很嚴實,還一直摸著肚子。”

“摸著肚子?”鄭晨仁對這個形容感到好奇。

“啊啦,就是像是懷孕的樣子,我看他們像是從醫院回來,那個女人手裡還拿著一些單子,我偷偷瞄了一眼,像是b超單。”

——你永遠都不知道和你一起做電梯的人會用什麼樣的顆粒度打量你。

“郝醫生,上次我來看病的時候,我記得他們還排在我前麵吧。”大媽沒有一點眼力見,沒有看到郝實掛下來的臉。

鄭晨仁帶著一臉笑意,轉頭看著尷尬的郝實。

“當時確實也不是他來看病啊。而且這件事沒有病人自己的同意,我也不能亂說,見諒啊。”郝實笑了笑,想要緩解自己的尷尬。

鄭晨仁表示出理解的樣子,繼續轉頭問那個熱心的鄰居,“那你看看,那個女人是這裡麵的其中一個嗎?”他伸出手機,展示出了那張合影。

“應該是這個吧。”她手指點了點元逸的頭。

鄭晨仁點了點頭,收回了手機,身子向前傾,問到,“你剛說錢的事情,你覺得他像是有經濟危機的人嗎?”

“這個我真不好說了。我就是偶爾會聽見他打電話說,不要再找他借錢了之類的話。”鄰居努努嘴。

說道這個,鄭晨仁突然想起來現場好像一直沒有找到他的電話。一想到這一點,他馬上站起來想要去局裡一趟,連招呼都沒打就往外走。

在路上,他很快地撥通了小陳的電話,“哎小陳,那個楠木的手機,你們有什麼線索嗎?”

之前在現場,在楠木家裡一直都沒有找到他的電子設備,隻能破譯他的社交賬號密碼來找到一些可能的突破口。但是最近技術部缺人,一直沒有進展。他一想到這裡就有些焦慮,不住地坐在車裡抖腿。

或許諾拉知道嗎?他突然想到,自己和前女友在一起的時候,她就算不知道自己密碼,也能猜到他最近和誰交好,又借誰錢了。雖然他不知道這是怎麼做到的,隻覺得諾拉或許是一個可能的方向。之前一直關注在楠木的感情生活了,或許金錢是他們需要考慮的另一個動機。

他這麼想著,決定從諾拉這找到線頭,看看能不能抽絲剝繭出什麼來。

他和諾拉約在了紫荊小區附近的咖啡店,希望這裡能讓諾拉想起些什麼。

“鄭警官,周六還工作呢?”還沒坐下,諾拉就已經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