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堂的眾人聽到顧夫子這麼說完後,一個個都麵麵相覷沉默下來,可就在這時,很少主動發言的安玉再一次舉起了手,“夫子,我不同意您的說法。”
安玉言簡意賅:“北地的戰事不是經濟仗,若是但從銀錢的角度考量問題,那麼確實以銀養和給出的銀兩比連年的戰事花費要小。可是一味地退忍,讓花錢買平安成為了習慣,那麼大聿之後便更不會重視軍防。早晚有一天,外族會卷土重來,可那時我們可能已經沒有了防禦的能力。”
沈逑然接著安玉的話說到:“極北之地本就貧瘠,納克遜族沒有廣袤的土地便沒有源源不斷的糧食,他們一直在邊域地區作亂無非是想要我們的土地。現如今他們還未真正的強盛起來,通過銀子能買得一時的安穩。可銀錢不會變出大量的糧食,長此以往他們必定會再次侵犯大聿的領土。如若當時能乘勝追擊,打的他們再無侵犯之心,才能保我大聿從此不再憂慮。”
沈逑然說完,安玉帶頭鼓掌叫好,其他小娘子也跟著烘托氣氛,顧夫子被這樣的講堂整的有些無奈,看著眾人淺笑著,說了四個字:“言之有理。”
見夫子同意大家的觀點,眾人倒是有些欣喜。隻是安玉不經意之間,又看到了一個人站在講堂西側,專注地聽講堂內的人說話。是景泊安,安玉想了一下他之前旬假回來的時間,心中了然。
安玉並不在意景泊安回來一事,間歇時分,一如既往地準備去東苑找沈逑然,可是剛走到門口,便聽見顧夫子也在東苑,正在和沈逑然說話,“……陳夫人也是不放心你,所以讓我過來問上一問。你不必多想也不必多說,隻需給我一個答案即可。你若想回絕,我便幫你跟陳夫人說一說。”
“勞煩顧夫子操心我的事,隻是我確實沒有準備嫁人的打算,還望您和陳夫人解釋一番。”
兩人之間交談的時間非常短暫,安玉還來不及退避,顧夫子便已出了房門,正好看見安玉。顧夫子罕見地在停下,對著安玉說了一句想不到她和沈逑然的關係還挺好。安玉愣了一下,沒想到夫子會突然問這麼一句,畢竟平日的她就算講堂裡吵翻天也是不多言不多加阻止的人。安玉一時腦抽,回了句人以群分,美女就愛和美女玩,惹得顧夫子忍俊不禁。
顧夫子走後,安玉覺得這時進去有些尷尬,但沈逑然卻在屋內開了口,讓安玉進來。
安玉本不打算問這些事情,但是今日的沈逑然卻一反常態,主動問安玉剛才是不是都聽到了,安玉點了點頭。沈逑然將麵前的茶碗放好,撫了撫桌麵說到:“我知道都城裡關於我的傳言有許多,有人妒我,有人憐我。可是他們怎麼想,都與我無關。”沈逑然這才看向安玉,“我已經看到了我的以後,我不會嫁給任何一個人。”
安玉聽到這話,想起了宋心琴,於是主動詢問沈逑然為什麼不願嫁人。沈逑然搖了搖頭笑著說,“這世間,總有一些東西比起情愛的一分心動,更讓人值得追求。”
這話有些玄妙,安玉敏銳的察覺到沈逑然心裡應該是有心儀之人,安玉想了想,還是問出了口:“那你的那一份心動,是楊隨楊小將軍嗎?”
安玉本以為自己有些莽撞,害怕提起沈逑然心裡的傷心之情,但聽到這個問題,沈逑然卻搖了搖頭,直言這些都隻是傳言罷了。安玉意識到這或許不是個刨根問底的話題,於是便沒再吭聲。沈逑然也仿佛陷入到了一種無言的情緒中,兩人一時相對沉默。
下了學,安玉懷揣著心事去了武館,又是在武館前的一條道路上,安玉又一次的看到了楊隨。
今日楊隨從後麵望去,有些邋遢,右邊的袖子有些淩亂地塞著,露出了纏在胳膊上包紮的白布。安玉看了一眼,連忙跑過去,準備告訴楊隨胳膊上有血跡滲出。可楊隨感受到來人,轉了身剛好和安玉麵對麵,安玉吃驚地看著楊隨蒼白的臉色,以及額頭處大顆的汗珠。安玉突然有些慌張,因為楊隨此時已經有些不穩,身形開始踉蹌,像是要暈倒一般。
安玉急忙上前攙扶,楊隨終是堅持不住,在暈倒前說了最後一句,“不要驚動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