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文書……條例清晰又處處關照到細節之處,讓我有些驚訝和敬佩。”景泊安如實回答。“隻是有些地方的用詞我並不明白。”
這份計劃書安玉分了處所、糧食、生活物資三篇,並不全麵但已經是安玉一晚寫成的極限。安玉看著景泊安的手指向一處,是關於處所的問題,安玉用了現代管理的術語,半夜腦瓜昏沉之時,安玉實在想不起來怎麼用大聿的詞語代替轉換。
“這個啊,”安玉朝景泊安解釋,“意思就是流民聚集到城外了,將他們一片一片的劃分,最後還能串聯起來,方便咱們管理。”
安玉說的頭頭是道,景泊安仔細地聽著。景泊安知道這份計劃書是安玉用心寫了的,隻是……“安玉,你可曾想過,到時候不僅僅會有流民,城外的百姓也會想躲到城中,其他城鎮的人可能也會逃過來,到時候局麵會非常混亂。”景泊安說。
安玉點點頭,“我知道啊,所以我今天來,就是想跟你商量。我希望安柏能領一隻常備軍的隊伍,人數不用多,用來日常守城護衛,必要之時能幫忙處理流民問題。”
此建議有些大膽,景泊安沒忍住挑了一下眉。見景泊安不語,安玉又接著說道:“我知道這些事情不合規矩,可若真到了那麼一天,這就變得合理了起來。”
“你是在給我出難題。”景泊安沒有正麵拒絕安玉。
也是……安柏沒有從軍的經驗,到兵營本來就是縣尉看在父親的麵子上稱允的,若突然再給安柏一點小權力,怕多的是有人不願意。
“我就跟你商量商量,商量不成咱們就再另想辦法。”安玉看的開,沒有胡鬨。
隻是這邊景泊安又將這份文書翻開了一遍後,抬起頭看著安玉:“這個建議保留,到時我跟縣尉相商。”
安玉正尋思此時是不是表達一個感謝地微笑較好時,景泊安鄭重開口:“安玉,事情或許到不了特彆嚴重,你死我活的地步,你心思彆那麼重。”
見景泊安瞧出了自己所想,安玉掩飾道:“沒有,我就是以備不時之需,這樣總比到時候兩眼放空強。”
“不單單是這個意思。荊湖不會像兩廣那樣任由賊人作亂,州府刺史正在上書官家,能將方碩真擋在荊湖之外不是沒有可能。”景泊安繼續道。
“你的意思是,”安玉略一思索,“起義到荊湖很可能就此而止了?”安玉不得不多分析景泊安話中的深層含義,畢竟自己大大小小也算是潭縣官場上的一員,解讀上峰意思不能學不會。
景泊安輕曬,沒再繼續回答安玉。安玉了然地點點頭,便將文書從景泊安手裡抽了回來。
“?”景泊安看著安玉:這是什麼意思?
“寫這麼多字我累得很,我拿回去繼續補充補充,就不再另起一本了。”安玉邊往外走邊朝景泊安擺擺手,隻留下身後景泊安不可自持地笑意。
——
前方戰事確實沒有想象的那麼遭,荊湖刺史作為指揮抵抗得力,戰事一度僵持在了潭永之間的恒州,半個月到來,起義部隊沒有兵臨潭縣城下,這略微讓大家都鬆了一口氣。
正當大家以為形勢向好,恒州卻突然被起義衝破。抵抗了數天卻沒有成功,這對士氣的影響非常之大。這之後僅僅兩天,起義部隊便又向北邊推遲了百裡。
衙署現在每日氣氛都異常沉重,景泊安更是晝夜不分地呆在公廳,不曾離去半步。繁忙的事務讓縣丞有些力不從心,安玉便從他手中接過了部分事務,不算多重要,但起碼能分擔些壓力。
連著幾日下值在天黑之後,安玉已是疲憊至極。回到周家,連周麓都沒精力應付,直接回了自己的屋子癱倒在榻上。正迷迷糊糊地準備陷入夢境,確定院子裡傳來安柏的喊聲:阿玉!阿玉!
安玉以為前方又出了什麼事,一個機靈睡意全無,徑直坐起就往屋外衝。剛到門口便和安柏撞了個滿懷,安玉焦急抬頭,卻看安柏神情有些激動,不似戰事失利。
還沒等安玉問出口,安柏便叫嚷起來:“阿玉!將軍要來了!今日接到朝廷旨意,楊少將軍要去前線了!如今怕是已經走到江陵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