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身上有些疼罷了,走吧,我們過去看看。”兩人來到崖底,卻不見上方有什麼動靜,甚至連依稀的火把星光都看不見。
“安玉,咱們不是掉下了山坡,而是摔到了山的背麵。”景泊安仰頭看向崖頂,“這裡是桐嶺的烏帶灣,山間回環相繞,可卻串聯不起來,隻靠腳力翻山,差不多要兩三天的時間才能過來。”
“兩三天?……”安玉有些失望,還夾帶一絲稀奇:“你怎麼知道這裡?”
“縣誌上有提過,南方與我們都城不同,這裡的山路看似相隔不遠,實際走起來卻有千裡。對了,安玉,這裡叫烏帶灣,是因為這裡常有烏帶蛇出沒……”景泊安耐心地朝她解釋,隻是話還沒說完,安玉便噌地一下站直了身體,僵著脖頸轉頭過來問自己:“你說,這裡,有,蛇?”安玉一字一頓。
“嗯,有。”景泊安看著安玉,自己不是故意要逗她,他以為安玉天不怕地不怕,卻沒想到她怕蛇。
“快離開這,快離開這!”安玉扭頭就想走。景泊安在身後哎了一聲:“這種蛇沒毒的,而且據說長得很漂亮。”
“什麼漂亮!蛇怎麼會漂亮!”安玉不停地蹦躂著,生怕在地上站久了就會有蛇爬到腳上。她轉過身子將景泊安的手臂搭到自己肩膀上:“離開這就行,咱倆這樣沒法快。”
景泊安笑出了聲,他低頭看著攙扶著自己的安玉,不想說自己其實沒有傷到骨頭,完全可以自己行走,任由她架著自己往林中走去。
——
安玉對這裡不熟悉,景泊安也沒有太多的野外經驗,兩個人在林中走了一會兒便迷失了方向。安玉一拍腦門:得,雪上加霜。她抬頭看向景泊安,咳,距離稍微有點近,安玉往外退了半步,心裡想著總不能剛拒絕完人家便釋放曖昧的訊號吧。“你現在能自己走嗎?”安玉問。
景泊安點點頭,到底是實誠,沒有那麼多花花腸子。於是安玉鬆了手,放慢了腳步,跟在他的旁邊,“先走出林子再說。”景泊安冷靜指揮。
不知走了多久,兩人總算摸到林子邊緣。可看清楚周圍環境的安玉心卻更寒,沒有人煙,這裡甚至連空氣都清冷了幾分,他們走到了山窩更深處。
“我們,好像越走越遠了。”景泊安也發現了這一點,他瞧了瞧安玉的臉色,平靜中帶有一絲煩躁,於是建議道:“不如我們找個地方先休息一下,待養好了精神再去尋路。”
安玉心裡雖然沒譜,但還是嗯了一聲,將景泊安安頓在一旁後,開始尋找枯枝爛葉。山裡的夜晚有些涼,相比起白天氣溫驟降,安玉這趟進山物資準備的足,正準備從腰間摸出火折子,卻碰到了一個東西。
楊隨給自己的火器,他當時說,要安玉在遇到危險時用。
當時知道自己要來潭州時,特意給自己的煙花。“楊隨啊楊隨。”安玉心裡滿是感歎。
許是知道楊隨給自己留了退路,安玉不再氣餒,飛快地在景泊安身旁點燃了篝火:“你在這歇一會兒,我到附近看看有沒有吃的。”
“不用,我現在不餓。”景泊安被安排的有些不好意思,可不知怎麼的,眼皮卻像掛了秤砣一般,這會實在是沒有力氣。
火苗跳躍著,印在景泊安的臉上忽明忽暗,安玉沒發現他的不適,隻當他不好意思,“你今天一天米粒未進,水恐怕也難喝得上。還不知道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出去,你這樣下去會垮掉的。”
擔心景泊安的身體,安玉還是想去找點食物和水源,可自己剛轉身準備往四處看看,卻聽見身後傳來咚地一聲。
景泊安倒在了篝火旁。
安玉心裡猛地泛起一陣害怕,連忙跑過去查看他的情況。沒發燒沒吐血,她不敢輕易搖晃景泊安,生怕他受二次傷害。
怎麼辦?怎麼辦?安玉此刻有些冷靜不下來,青黑色的天空也像是察覺到安玉的害怕,頭頂突然傳來大鳥略過時翅膀的撲騰聲,硬是給這夜色平添了幾分恐怖。
安玉看向林子深處,一片漆黑卻仿佛下一秒就會從裡麵躥出可怕的生物。安玉心下一橫,拿出那枚火器,朝天空中射了出去。一小簇煙火很快綻放在空中,天變亮了一瞬,卻很快地變成濃烈的煙,往四處飄去。
安玉不知道這樣的求救信號到底有沒有用,她跪在景泊安身旁,肩膀不停地發顫,一陣惡寒從脊梁處泛起,她從未感到如此恐懼。安玉再想不了其他東西,滿腦子都是一個聲音:楊隨,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