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隨看著懷裡的安玉,不含一絲隱瞞:“本來應該是我殺的。”安玉皺了皺眉,表示不解。
“方碩真已經打下將近三分大聿,可內心還留戀綠林,但他的那些兄弟們可不想再窩在深山裡了。”楊隨突然將頭埋進了安玉的頸窩,安玉順勢調整了一下姿勢,讓楊隨靠的更加舒服。
“那方碩真是被自己人了斷的?”安玉有些不可思議。方碩真靠江湖義氣收攏一幫兄弟,又趁兩廣賊人作亂時發跡,可謂既有天時又有地利,最後卻栽在這人和上,安玉不免有些唏噓。
“昨日方碩真敗退時,並無任何重傷痕跡,可到了嶺上營地卻胸口插上一箭,不待天亮便咽了氣。”楊隨語氣平穩,仿佛昨夜他隻是去現場看了場戲。
“可是就算方碩真沒了,他的那些兄弟們想法就那樣一致?同意投降?”安玉捋了一下,發現還是想不通。
楊隨從她頸窩處抬頭,感覺到異樣,安玉也低頭看著他,“昨夜我去嶺上,發現景泊安也在那。”
“景泊安?他不是在養傷嗎?”安玉皺了皺眉頭。
楊隨仔細瞧著安玉的神情,“我負責讓方碩真必死無疑,景泊安負責擾亂對方軍心,我們本商議的是如此,所以他養傷是個幌子,實際一直在做招降的事。可我沒想到他能深入敵營,直接釜底抽薪了一回。景泊安確實能力不凡,算的上有勇有謀。”
見楊隨一直認真地盯著自己,安玉瞪大眼睛,“然後呢?景泊安他可是我家夫子的公子,我家夫子那麼厲害,她的公子當然不凡。”
楊隨突然笑開,垂下眼睛搖了搖頭。安玉一把抱過他的腦袋,將自己的下巴貼上他的額頭,“景泊安確實不凡,他若做官,定是個能為百姓謀福利的好官。”安玉朝楊隨腦門上親了一口,“你是不是傻呀?”
楊隨明白安玉的意思,她對景泊安的評價很高,有因顧一清,有因百姓,可就是沒有一絲私情。那日營救他二人時,景泊安臉上的難看都沒來得及遮掩。“安玉,我好像是有點傻……可是還沒傻到真的成為一個粗心的莽夫。”
“噗嗤。”安玉看著楊隨笑出了聲,隻感覺自己的心臟越來越軟越來越軟,下一秒就好像能帶著自己的身體飄到天上去。“我的將軍,如果說我這一生要與情愛相伴,那這個人隻能是你,沒有其他任何人。”
“你就這般篤定?”楊隨看著安玉的眼睛問道。
“其他事我不能,但心悅你這件事,我很有信心。”
楊隨聽到安玉的回答,一時沒忍住嘴角的笑意,兩人無言相擁,難得的時光。
“安玉,”楊隨擁著懷中之人,神情頗為鄭重,“戰役結束後回到都城,我去提親如何?”
“噌”地一聲,安玉坐直了身子,看向眼前的楊隨,“你要做什麼?”安玉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我說,回到都城後,我想去提親,安玉你願不願意同我成親?”楊隨吐字清晰,一字一頓,再沒有此刻這麼小心。
可令楊隨沒有想到的是,安玉在自己懷裡,在自己眼前,卻一直沉默不言。他心下微沉,壓住心底的那幾分酸澀,正準備開口,卻被安玉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我若是同你成親,可是要在家獨守,任你去北地?”
“我若是同你成親,可是義堂也不能去,學堂也不能去?”
“我若是……”
還沒等安玉的話說完,楊隨也學著安玉將手輕輕放在她的嘴前,“我若連這些都無法顧慮周全,那我何必開口?”
安玉安靜地看著楊隨,他繼續說道:“這次回都城後,可能呆不了兩天就要去北地,我想將安柏一同帶去。若是安校尉願意重新回到北地,我想我們就在北地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