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玉本以為會受到父子二人的嚴密盤問,一路上給自己做了很多歐心理建設,想著要不要跟他們交待,給他們交待到哪種地步,要不要把楊隨向自己求婚說出來。
可真的到了營帳內,安如山卻提都沒提,隻詳細問了安玉在軍營這幾天過得如何,然後告訴安玉,半個多月後過了中秋他們便直接回都城。
“隻在這裡呆半個多月?”安玉之前從未聽過他們要提前離開荊湖。
“都城那邊有召,一個月內我們必須動身。阿玉,這次對不住你們,本來說要帶你們好好在南邊遊曆一番的,卻沒想到先後遇上這些事……”安如山到底還是有些愧疚,這次到荊湖本是陪周墨回來省親,還能再去拜訪自己的好友,可沒想到南方的起義打亂了一切。
“營地有你和安柏,我先回潭縣。有些傷兵後日不便啟程,你們要好好規劃一下後續。”安如山每件事都向這雙兒女細細交待,完全放手讓他們自己去處理。
安玉跟安柏認真地學著,安如山從始至終都沒問安玉關於楊隨的事。安如山回縣城時,留了一部分護衛,到底是一雙兒女,終究還是不放心。
“安玉。”兩人送彆父親後,安柏沒耽誤一刻叫住了妹妹,“你跟將軍?”
安玉衝她哥點點頭,一臉認真:“成了。怎麼了?”
見安玉承認的如此爽快,安柏臉色有些繃不住,冷哼一聲:“兩天前,將軍來過營地,說要看望受傷的兵士。”安柏沒繼續說,安玉倒是搭腔:“兩天前楊隨他要去參與與宋逅部的和談。”
安柏又冷哼一聲:“臨走之時他將我和父親叫到一邊,告訴我們他想同你成親,可你不答應。”
安玉:……?
見安玉這副吃驚的樣子,安柏就知道這事將軍肯定瞞著安玉,“將軍說他心悅於你,也看重你有大能之才,他想讓你回都城後,去武館幫他處理事務。”
安玉有些迷茫,不知為何楊隨要找到家裡人說上這番話,安柏繼續說道:“將軍覺得你誌在高遠,若早早嫁人實在是埋沒了你這天賦,若是父親能肯允,將軍會全力護你,也不會逼迫你與他早日成親。”話說到最後,安柏語氣已是有點奇怪。
安玉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怎麼感覺你還有點吃醋?”安柏斜著眼睛瞅了一下安玉:“哼,將軍對你有情有意,也為你著想,我作為你的哥哥,不是很高興嗎?”
安玉一臉不相信地看著自家哥哥,安柏又說:“阿玉,我很佩服將軍。他心悅你,就為了你去和父親協商,想庇佑你能自由地乾自己想乾的事,又能讓父親一時不好將你許給彆的人家。我就是,就是沒想到將軍能做這些……”
“所以哥哥,你說他這人是不是挺奸的?”安玉故作正經。聽到這話的安柏使勁翻了妹妹一個大白眼,“彆把好心當成驢肝肺啊你。”
安玉笑了兩聲,繼而又跟上哥哥的步伐:“哥,我說真的。我相信爹爹和娘親,哪怕楊隨他不來說這些話,你們也還是會尊重我的意見的。是吧,妹寶男?”
安玉沒聽明白安玉的意思,“你說的什麼玩意兒?”然後又繼續道:“咱們家跟彆人家不同,父親常年在外,娘親雖然是家裡的主心骨,可事關大事也還是要和父親一起拿主意,所以從小也就沒強要求你三從四德,當個安安分分的小娘子。”
兩人走向營帳,要去商量一下傷兵後續護送一事,掀開營帳門簾那一刻,安柏看著安玉熟練地搶先一步跑入營帳,心裡覺得有些好笑,用僅能安玉聽得見的聲音笑罵一句:“就偷著樂吧你。”
備戰軍回都城那天,安玉忙裡偷閒又去了鹿山一趟,找了個能看得見行軍的石崖,想遠遠地送彆楊隨。大軍過來時,安玉一眼便找到了楊隨,他身騎棕馬在整個隊伍最前,他帶了兜鍪,安玉有些看不清他的神情。可就當他路過這處石崖時,楊隨卻心有靈犀一般往上看了一眼,隻一眼便注意到了安玉。
這處石崖的儘頭就是當時他來時,兩人相見的密林。安玉沒敢朝他做大動作,隻雙手護著臉朝他比了個心。楊隨看的不真切,可也猜到了安玉在做什麼。
那天將那幾位草包糊弄過去後回到營帳,兩人暢談一番之後,安玉便朝他做了這樣的手勢,楊隨不明就裡,安玉卻莞爾:“這個手勢呢是我心悅你的意思,以後你看到就代表我又想你啦。”
這小娘子……楊隨笑意全部流進心底,他解下自己的長鞭,向地上一甩,馬兒噌地一下跑出去,與身後的大部隊落下一段距離,然後收起了鞭子。
安玉頓時在石崖上笑的開心,她看得清楚,將鞭子收回去時,楊隨的雙手在胸前,學著安玉的樣子,比了一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