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如山回了縣城,卸任了校尉一職。留下安柏安玉兄妹二人在營地處理後續事務。戰時所有事情都已打仗為先,所以安玉建造傷兵營的過程已經算得上的是順利,可現在打贏了仗,營地裡卻不再井然有序,到處都亂糟糟一片,暫時留下來的軍醫和傷兵每天都有各種訴求,直讓安柏安玉感到頭大。
當看到安柏今天第三次拉個臉往那一坐不吭聲,安玉適時端上去一杯茶水,貼心地拍了拍自己哥哥的肩膀以示安慰。安柏開口道:“我們不也是為他們好嗎,為何一個一個都不肯配合。”
安玉喝了口水,伸出手指指了指兩人:“咱們倆,你一個從備戰軍的臨時工,我一個潭縣縣衙的臨時工,現在營地上一個有名聲有威望的靠譜人都沒有,人家憑什麼聽咱們的?”
安玉說的在理,安柏有氣也沒法發,將遞過來的茶杯一飲而儘後長歎一聲出了帳篷,繼續去任勞任怨。
兩人忙活到響午,突然聽到營地外有幾人騎馬而來,安玉停下手往外看,景泊安踱步而來。
可能是因為之前受傷,他瘦了很多,臉頰都已經有些凹陷,但身上卻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改變,整個人像是從清風朗月的公子蛻變一般,一步步來儘是沉穩厚重。
“你怎麼來了?”安玉衝他打招呼。
“過來看看營地。”景泊安回道,“有沒有遇到什麼麻煩?”
安玉挑了一下眉頭,“你這是算好了這邊會有麻煩吧?”
景泊安咧了一下嘴角:“見慣了這些,心裡大概知道。”兩人沒多寒暄,景泊安便進入狀態。營地的傷兵知道眼前之人是潭縣縣令,一個個開始聽話起來,無論安柏安玉怎麼安排,都沒有了意見。
安柏坐在營帳內伸伸懶腰,果然有個官員在,大家都安心不少。安玉送景泊安出營地,久違的安定閒散讓兩人都放鬆下來。景泊安開口說道:“聽說你們馬上要回都城了?”
“嗯,過完中秋就走。”
“那提前祝你們一路順風,到時候我就不送了。還有,安玉謝謝你,當時若沒有你,可能我就……”景泊安自那之後一直還未正式地向安玉道謝。
安玉擺擺手:“這是我應該做的,不提這些。”又像是想起來什麼一樣,“景泊安,咱麼從桐嶺出來之後,楊隨說安排你去養傷,你其實是去招降了對吧?”
景泊安笑笑:“他果然不會瞞著你。”他看了看安玉,又接著說道:“暗度陳倉這種事總要有人乾。”
“宋逅比方碩真更加謹慎多疑。如果他沒有看到太多誠意,怎麼可能甘願受降呢?”景泊安倒是沒有過多解釋。
“所以你就去了敵營?”安玉覺得景泊安實在是膽大。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們在前線拚著舍命的風險,我隻不過是嘴上功夫將彆人說服罷了。”景泊安沒有攬功,對此看的淡然。
“景泊安,”安玉突然停下了腳步,看著景泊安,“你挺厲害的。”
見安玉一臉認真,景泊安不知怎的,心裡突然湧起一股無緣由的哀傷,他說不清為何,大概是因為失落,失落於為何到現在才能讓安玉知道自己也可以豁得出去,也是一名殺伐果決的男兒。
“我就送到這了,一會回營地安排好,也就和安柏回家了。”安玉向景泊安告彆,這可能是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兩人最後一次見麵。
景泊安將手背到身後,使勁握住了拳頭:“安玉,”似有千斤重,他不想將這句話結束,仿佛隨著這次告彆,安玉也將永遠的消失在他的生活裡。“一路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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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周家的中秋,是安玉來到大聿後最熱鬨的一年中秋,每天親人環繞,周湘周麓得知安玉馬上要回都城後,一直依依不舍,做了許多女紅要給安玉作分彆禮,更是每天陪著安玉在城內遊玩閒逛,有時周平也會賴皮一般跟在姐姐們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