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都城的好友,安玉將荷包裝的鼓鼓的,換成各式各樣的禮物,每日都大包小包地回家。安柏看見後,每次都要囉嗦三分:“怎麼買這麼多?回去馬車都要裝不下了,我們還要帶著鬨鬨呢。”
安玉懟他:“誰像你一樣,我朋友那麼多,而且給女兒家的禮物能一個一個的給嗎?都是成雙成對,你根本不懂!”
安柏冷哼一聲,在禮物堆中挑起蹀躞帶和帶鉤:“這也是給你的那些閨中好友的?”
安玉:…………蹀躞帶和帶鉤是大聿男子常用的腰帶,潭縣這邊審美與都城有所不同,安玉一看到就想買來給楊隨,偏還要拿安柏做幌子,那幾個表兄妹們都以為這些是安柏的。
安玉被戳中心事,沒法無理辯三分,將禮物奪過來,背過身去,再也不理安柏。等到將這些手伴全部規整好,安玉才發現,給楊隨的買的東西竟然跟給好友買的不相上下。安玉心累,仰天長歎:“完了,給男人花錢,安玉我看你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臨近分彆,每次拜見外祖母,氣氛也總是會從剛開始祥和變成淚眼漣漣的不舍,“這一去不知還能不能再見到我的墨兒嘍。”每當這時,周墨也會紅了眼眶,看的安玉心裡酸酸的。
等到出行那天,周家全家都來相送。安玉抱著外祖母,身邊是周湘周麓兩姐妹,分彆的傷感讓安玉都有些濕了眼眶。周平紅著眼睛擠了過來:“三姐,以後要是得空了,記得再回來看看。”語氣有點委屈巴巴,直說的安玉想掉眼淚。
看著眼前依依不舍的周平,以及站在安柏旁邊的周澤,安玉心裡很是妥帖。那日跟景泊安分彆時,安玉向他推薦了周澤,對這個表哥,安玉滿是敬佩,不說文武雙全,單一個有勇有謀就足夠他在大聿闖出一片天來。
一家四口登上了馬車,漸漸駛離巷子。安玉和母親掀開車簾,看著身後的家人身影越來越模糊直至消失在視線。安玉抱緊了母親,與至親之人的分彆哀傷難耐,尤其是下次見麵已不知何時。斜陽鼎立,鹿山漸行漸遠,馬車飛速地奔跑,隻留下樹影與碾壓而過的車輪交相呼應,這一趟南方之行,屬實驚心動魄。
——
都城正值深秋,這一路向北,空氣的顏色都由綠變黃,所謂秋高氣爽,回到都城時正是這樣的好天氣。
回到旅店是一股久違的放鬆,是家的溫暖。安玉跳下馬車,一個個地打招呼:“張知事!我回來啦。”旅店的人見到安玉他們回來,滿臉欣喜:“還以為你們要再過段時間才能回來呢。”“又長高了!安柏也又結實了!”
安玉在店裡閒不住,找出來給他們帶的手伴,正給每個人講著南方之行的故事,卻聽見店門口傳來一個驚喜的聲音:“安玉!”
還沒等安玉扭過頭看清到底是誰,便被一個略顯壯實的懷抱裹了進去,“你怎麼回來也不吭一聲!幸好我休月假,不然還要再等上一個月才能見你!”
被抱得有些緊,安玉拍拍這人後背:“施茜!快鬆開,我胳膊動不了了!”半年不見,施茜變了很大,在宮中許是條件好,現在躥得比安玉還高,身形更是安玉的兩倍有餘,被她抱在懷中,安玉明顯感覺到她的肌肉更加結實了。
施茜嘿嘿笑著,感到不好意思,連忙將安玉鬆開, “我這不是太激動了些,這麼長時間都沒見你。每次休月假我都要跑過來看你回來了沒有呢,不信你問知事先生!”
安玉看著對麵的施茜隻是傻笑,將她上下打量一番,察覺到安玉的目光,施茜有些緊張,“我,我練相撲最近,挺好的,所以就,吃,吃胖了點……”解釋得結結巴巴,好像生怕安玉出言笑話她一般,施茜知道自己現在比以往粗壯,有時還會受到彆人的嘲笑,心裡不免漸漸的染上些自卑。
“啪”,安玉一巴掌甩在施茜胳膊上,緊接著便是滿臉的讚歎:“施茜茜你行啊,這肌肉太漂亮了,你都怎麼練得啊?快來教教我!我也想變成你這樣,好看極了!”安玉打從心眼裡覺得施茜看起來比以往美得多,她沒在大聿見過有幾個女子像施茜這般這麼有力量,這麼健康。
“安玉……”施茜覺得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動。
“走走走,跟我到後院,給你帶了好多東西,整好趁你在,你剛好拿回家,有些吃食拿給弟弟妹妹。”安玉牽著施茜,開始給她將這一路的見聞。
連日的奔波讓一家人都很疲憊,安玉休息之前,給沈逑然寫了封拜帖。自己去前線這段時日,沈逑然的來信依然準時,信裡滿是對安玉的擔心,回來之後,安玉也不願耽誤時間。
隻是剛拿起筆寫了沒幾個字,安玉就困意來襲,頭止不住地一下一下點著,正困頓之際,窗戶上突然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安玉猛地一驚,連忙打開窗戶看外麵發生何事。
旅店後麵隻是個簡單的小院,堂屋和廂房挨著。安玉望去,院裡空無一人,她突然抬頭向對麵屋頂望去,深秋的月光清冷,楊隨一襲黑衣,隨意地坐在屋頂之上。
安玉有些驚喜,明媚地朝他一笑,衝他揮了揮手。皎白的月色灑落在安玉身上,楊隨總覺得她的周身如玉一般發著淡藍色的光。看著安玉因為揮手衣袖滑落下去而露出白嫩的胳膊,楊隨忍不住感歎,整個夏日都在南方野外暴曬著,為何這小娘子還是這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