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好像有點瞞著。”安玉眨眨眼睛。
楊隨不在乎,隻笑著說道:“我知道。雖然不知道你到底為什麼想要瞞著。”安玉繼續眨眼睛。
“你可以不說,可是我不能瞞。”楊隨看安玉的眼神滿是認真,“不過你放心,我也隻是告訴幾個對你我來說緊要的人,不會大肆宣揚的。”楊隨又給安玉吃了定心丸。
“我不是故意瞞著的。”安玉想解釋,楊隨對她掏心掏肺,自己也應該坦誠相待,“隻是還不知道怎麼講,我怕的是,萬一我跟家人裡講了,可能就會談論起成親的事……”
“你就這麼不願成親麼?”楊隨問道。
安玉被他問住,張嘴幾次好像都無法正確表達自己的想法,“說不清,如果是跟你,我覺得成親也好。可是一想到成親後我要侍奉家人,操勞家務,在家裡每日盼著你回來,這麼一日一日的,我總有些抵觸。”
此時山林寂靜,太陽慢慢西墜開始閃現出一絲來自於夕陽的餘暉,透過樹葉灑落在安玉的臉上忽明忽暗,像極了她此時猶豫不決的心情。“比起跟你成親,可能我更願意呆在家裡,能隨意的去自己想去的地方,會會好友,給旅店幫幫忙,然後時不時的跟你見一麵就好了。而且,”安玉語氣突然變得堅定,“我總想著,父親和安柏都要去北地,為何我不能去?”
安玉打開了話匣子,好像自跟楊隨互相表明心意後,內心深處的那些想法再也控製不住:“以前我能去學堂,還能去武館,時不時地定期義堂幫忙。可現在從學堂下學,你若是再去北地,武館可能也沒法維持下去,所以我不知道日常該做什麼。我更想跟你一起去北地,你彆覺得我異想天開。”
“去北地不怕嗎?”楊隨繼續問道。
“若是上戰場,可能還有點怕,但是這才有意義不是嗎?”安玉想儘力表達清楚自己內心的想法,“我想做一些事,一些不無聊的事。”
楊隨靜靜地聽完:“那之前在鹿山和桐嶺你開心嗎?”
“開心。”安玉點點頭,“那時候其實我心裡挺怕的,可是每天都盼著醒來,盼著第二天早些到,我就能有新的事情去做。”
兩人一路走著聊著,此刻仿佛對方便是自己心事最好的傾聽者。
“我都說了這麼多了,該你了。”安玉搖了搖楊隨的手。楊隨一時不知要從何說起,便問安玉:“你覺得如今的大聿怎麼樣?”
“如果我從未離開過都城,那我覺得我的的日子還算不錯。可是我剛從南方回來,剛從戰事前線回來,大家都太苦了。”安玉回到。
“我從小作為太子的伴讀,接觸的都是官家皇族,再沒長大之前,我一直以為隻是宮廷爭鬥險惡罷了。可自從我去北地,我發現即使宮廷裡全是齷齪,可我仍比那些百姓活得好。”楊隨小心翼翼地劈開路前雜草,好讓安玉方便通過。
“最開始我以為那些百姓吃不飽飯,穿不上暖衣是被北地那些倭寇逼得,可打著打著,當我當上將軍時,我才發現,北地百姓的苦不全是倭寇帶來的。大聿的朝堂毫不關心這些人,什麼以銀養和,難道隻是銀子嗎?他們甚至讓北地這些百姓去給倭寇當奴隸,出賣這些同胞換來都城的安定。”
楊隨說到此,開始有些激動,他想起在北地見過的那些苦難和倭寇的猖狂,“所以,我現在做的,就是砍破他們的根基。既然他們不關心,不在乎,那就換一個能廣濟天下的朝堂,一個真正能為百姓著想的朝堂。”
講到這裡安玉突然一緊,連忙朝四周看去,仿佛在觀察是否有人偷聽了去。楊隨捏捏安玉的手:“不用怕,從莊子到武館這一路,不會有彆人。”
安玉點點頭,這才放下心來。她抬頭看向楊隨:“所以,你就……不是,是太子,太子也想改朝換代對嗎?”
“太子是我的兄長,他從小過得苦,從來不被官家信任。太子母族雄厚,可卻不是官家懷疑他的唯一理由。”楊隨冷笑一聲,“小時候我和太子都以為,是太子母族過於強盛,才讓官家心生忌憚,所以太子從來不敢和母親那邊的親人過多接觸,隻盼望著官家能有一天對他恢複信任。”
“可是那時我們終究過於天真,二皇子出生後,一直頗受官家喜歡。整個朝堂都以為二皇子會是官家用來削弱太子的棋子,可是幾年後我們便發現不對,因為官家從未培養過二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