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這麼鬨了半天才說起正事,明日就要啟程,楊隨他們必須要將沈逑然悄悄送出城外,然後再和安玉他們彙合。
“宋心琴會派出一個小型的商隊跟在我們身後,到時候沈府和太子那邊安排的侍衛扮做商隊隨行即可。我跟宋心琴商量過了,她不會派自己的人跟著。商隊全權由我負責。”
“而且我想了想,你們啟用馬車還是太過招眼。二皇子還不認得我和父親,我來負責所有的馬車不會讓任何人懷疑。沈逑然現在住的莊子與我們出行是一個方向,到時在城外接上她即可。”
“你們的行蹤被皇城司盯得緊,能不留下痕跡最好就什麼都不要做。”安玉正經時眼神特彆乾淨,仿佛此時此刻隻有她說的這件事最重要。
安玉神情清冷,耳邊因為剛才的打鬨有些碎發散落下來,隨著她說話的動作輕輕飄動起來,一下子飄到了楊隨的心底。楊隨從小便被視為太子黨下最鋒利的一把刀,隻是後來去了北地,一點一點當上了將軍,過往的鋒芒畢露漸漸收到了刀鞘裡,如今在太子黨,做謀士甚至比暗兵還要得心應手。
楊隨習慣掌握大局,許多細節和枝繞都是由他發現並且把控,如今突然出現這麼一個小娘子,想自己之所想,做自己之所做,甚至為了讓自己輕鬆點,想得更多,做得更多,楊隨心裡不是不感動。
這些事瑣碎繁雜又必須心細,剛處理這些事情時,楊隨也感到心煩,隻是後來習慣了也就得心應手了。聽著安玉的安排布置,他突然有一種,自己可以塌著肩膀隨意癱倒在地上的輕鬆感。
“安玉,”楊隨叫了一聲身旁的小娘子,安玉扭頭看看他,楊隨繼續說道:“我想我剛剛是說錯了,你不是悍將,到了北地你是我的軍師。”
安玉楞了一秒,好像一下子不是很明白為何楊隨突然說這些。楊隨將手搭在安玉的肩膀上,認真說道:“安玉,去北地儘情施展你的才華,那裡對娘子沒那麼苛刻,你想做什麼都可以。”
安玉聽出楊隨話裡的肯定之意,有些不好意思,但更多的是油然而生的興奮和開心,她用力點點頭,和楊隨相識一笑。
安玉將楊隨拉了起來,起身往旁邊武器架上拿上剛才使用過的長槍,“起來,再打一盤,這次你用兩分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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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行的時間點是周墨跑去找人算好的,這次不是簡單的出去遊玩,全家都搬到北地,周墨還是想討個兆頭。正寅時出發,到城門時剛好開門。
這次去北地行李多,還有其他事情要做,一家浩浩蕩蕩用了五駕馬車。守衛見是去北地投軍,並且攜帶家眷去那邊做生意,沒有怎麼為難便放行。
出城的道路上沒什麼人,安玉對算出來的出行時間覺得欣喜,早些出發遮掩耳目更方便,“天助我也。”到了和沈逑然接頭的彙合點,天色已經開始變亮,他們駕車跑了十幾裡地沒見到一個人。
“真真是天助我也。”此時安如山和戰友在頭車,安柏架著一輛車,載著周墨緊隨其後。行李多再加上一些布樣子,他們走得並不快。安玉躲在後麵的馬車上,故意與前車拉開距離,神不知鬼不覺得將沈逑然接上了馬車。
沈逑然一改往日低調華麗的裝扮,輕裝上陣。絕美的容顏配上這樣男兒化的服飾,竟也有股浩蕩的英氣。“先委屈你坐在貨堆裡,等到了牟城,和你的婢女彙合就行了。”
沈逑然第一次坐這樣的馬車,有些新奇但也波瀾不驚,她笑著看向安玉說道:“謝謝。若不是要帶上我,你們不會這麼麻煩,你也不用操這麼多的心。”
安玉擺擺手:“然然你太見外了!你忘了咱們之前在學堂裡約定過,有朝一日能有機會,定要相伴遊遍大聿,你看現在不就實現了嘛。而且你放心,我早就跟家裡人說過這件事了,他們巴不得邀我跟著你遊學,向你多學學呢。”
沈逑然謙讓而不謙虛,回道:“到了北地你將這生意做起來,或者想乾些彆的,我定會傾力相助。可這一路要是有些意外之事,我還是要多多請教你呢。”
想到這前往北地一路風險遠大於南邊,安玉斂了斂心神,說道:“這一路想必不會很太平,你要辛苦點,不能輕易露麵。有什麼事一定要記得喊我。”
安玉指著馬車裡的一些箱子:“這些是我給你置備的,一些女兒家的東西,不知到你用不用得慣。從沈府裡能拿出的東西不多,反正支撐這一路肯定沒問題,到時缺了什麼咱們到北地再去逛逛。”
沈逑然輕輕打開這些箱子,裡麵全是擺放得整整齊齊的物件,都是女兒家能用得上的,裡麵甚至還有一些自己冬天用的圍帽和披風。
安玉見沈逑然盯著這些東西不動,解釋道:“咱們到北地那會肯定已經很冷了,厚點的衣服隻帶了個應急,就怕剛到那邊買不著還要受凍……”
安玉還在一旁介紹著箱子裡的東西,沈逑然看著她忙碌的身影,既感到窩心又有些酸澀,沈逑然從不知,原來閨中密友可以做到這種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