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回去路上的安玉一遍一遍地回想著顧一清的計劃,她知道讓自己等在學堂是顧一清在用最大可能保護自己,不讓自己牽扯進去太多。
可看透了二皇子毫無章法和邏輯的行事方法,安玉還是不免覺得擔心。事情到了緊急關頭,又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將沈逑然帶出沈府,“再多考慮一些,多做一些,沈逑然的未來就靠我們了。”安玉給自己加油打氣。
回到宋心琴的店鋪,安玉徑直去了後院,宋心琴看到安玉這副明顯有心事的模樣,還挺擔心。打發店裡的幫工去商街口買了安玉最愛的飲子,端著去了後院。
宋心琴還沒進門就聽見安玉在榻上哼哼唧唧,以為安玉出了什麼事,宋心琴連忙跑到榻邊,就見安玉迷迷瞪瞪地躺在那裡,嘴裡不知道在嘟囔些什麼。
心琴察覺不對,放下飲子用手摸了摸安玉的額頭,滾燙。
“安玉?安玉!”宋心琴使勁晃晃安玉的胳膊,隻見她費力地睜開眼,有氣無力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你自己出事了!”宋心琴叫罵道,“不知道自己發熱了嗎?還出去亂跑,你等著,我現在去給你叫大夫!”
宋心琴著急忙慌跑出去,安玉在榻上伸出手摸摸自己的額頭,發熱了?
確認自己額頭熱得發燙後,安玉才後知後覺道:“原來是發熱了,我說怎麼剛才腦子轉得這麼慢……”
大夫是被宋心琴拉扯著進來的,嘴上還不停說道:“宋娘子你莫要扯我,你一個婦人在外要注意形象。”
想象著宋心琴不講理般將人大夫連拖帶拽的喊過來,安玉不禁有些想笑。宋心琴一進門看見的便是安玉躺在榻上,滿臉通紅地傻笑。
“天爺誒!”宋心琴驚呼一聲,跑到安玉身邊,滿臉擔心著急,“這是怎麼了?燒糊塗了還是燒傻了?”一邊說著還不停用手拍著安玉的臉頰。
安玉實在沒有力氣躲開,隻能拚著嘶啞的聲音說道:“你故意的吧宋心琴,打我沒夠是嗎?”
宋心琴見安玉還有理智反駁自己,才誇張地拍拍胸口:“嚇死我了,我以後你要厥過去了。大夫呢?大夫您快來看看,她到底是怎麼了?”
等大夫把完脈,仔細望聞問切了之後,才說道:“這小娘子沒甚大礙,該是旅途疲累,回了都城又沒有好好歇息,加上最近憂思過慮,一時抵擋不住身子便垮了。這幾日好好歇歇,吃幾副藥便能好得差不多了。”
宋心琴直到這時才將心徹底放下來,安玉回來的這幾日,她隱隱察覺到安玉可能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隻是安玉不說自己便也不問。可如今卻因思慮過重病成這樣,宋心琴不能不過問。
差人將藥熬了又熬,端來給安玉服下時,她已陷入沉睡。都城天氣乾熱,宋心琴開了門窗又拿了一襲薄被給安玉蓋上,用涼水一遍一遍擦拭著她的額頭。
安玉嚶嚀一聲,似有轉醒跡象,宋心琴連忙將喚她:“安玉,起來喝藥了。”這句話說完隱隱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這時安玉已經睜開了雙眼,通紅發腫的雙眼看著宋心琴直笑:“不會是藥裡下毒了吧。”
宋心琴這才反應過來究竟是哪裡不對,她輕手輕腳地扶起安玉,嘴裡卻不饒人:“我就說你偷看禁書,你還不承認。快起來,把藥給喝了。”
安玉不矯情,強忍著苦味一飲而儘。正想擦擦嘴重新躺下,嘴裡被宋心琴塞進來一顆蜜餞:“你可真牛,一碗藥都能麵不改色地灌下去。”安玉慢慢地嚼著蜜餞,發酸的口感在一碗藥的衝擊下都變甜了起來。
宋心琴本想今夜同安玉歇在一處,卻被安玉攆走:“我這一路回來風餐露宿的,這時候身子虛彆帶了什麼病過給你,我喝了藥就沒事了,你彆守在這。”
還想堅持的宋心琴沒等張嘴反駁,安玉又開始趕人:“我真的不用人伺候,我就是累的,睡一睡就好了。明天你不是還要去巡店查賬嗎?今晚要休息好。”
見安玉拒絕得徹底,甚至一副不答應就跟自己生氣的樣子,宋心琴不想讓她在病中操心,便沒再堅持:“我就在你隔壁,夜裡有什麼不舒服的一定要喊我知道嗎?”
病中渾身酸軟讓安玉無力撐起精神,喝完藥沒多久便又睡了過去。宋心琴將窗戶留了一道縫隙,又將房門關好,才放心離去。
安玉一覺便睡到了深夜,許是半夜又燒了起來,安玉有些難受,此時燒得口乾舌燥,雙手伸出來不停地向外摸索,宋心琴睡之前專門過來給她留了熱水。
隻是還沒摸到,水杯便被送入了自己手中,來不及思考的安玉心裡一驚,扭頭看去確是一個熟悉的身影。
安玉笑了笑,雙手朝那人伸了出去:“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