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春呢?怎麼沒見到她的身影?”
“繪春被大夫人派去了繡苑,為得是給大小姐裁製迎夏儀式的新衣。”
“迎夏儀式?離立夏不還要一段時日嗎?”
“說是這樣,但細細算來也不早了。大夫人向來重視大小姐的裝扮,每逢節日必得提前為大小姐量身裁衣,府內上下早已見怪不怪了。”
剪秋又繼續說道,“其實小姐您模樣也不差,隻是我們沒有那麼多的銀兩為您置辦衣飾。每每提及,夫人總是譴責自己,看著都叫人心疼。”繪春的話又點醒了肖夢,是的,眼下搞錢是非常要緊之事。王府之中,誰人不是先敬羅衫後敬人?她必須支棱起來,憑借自己的本事,賺些銀子來。
“剪秋,你不是說貴妃娘娘給我了賞賜嗎?快拿出來讓我看看。”說著,剪秋便遞過來一個描摹精致的方盒。肖夢打開才發現,這盒內居然是自己最最喜愛的硯墨。因父母工作繁忙,上了小學的肖夢就開始在各種培訓班中穿梭。書法和繪畫是肖夢一直堅持的愛好,她的字畫也經常出現在各大比賽中,獲獎證書也收獲了滿滿一疊。
看到眼前的硯墨,都是上好的物料,肖夢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何不利用這硯墨去做些文章呢。“剪秋,你可曾去逛過市集?”“奴婢小時候逛過,無奈父母早亡,奴婢八歲入了王府就一直跟在夫人身邊。這些年來,甚少出入王府,對市集的記憶也早已停留在兒時。小姐,您問這個是為何?”
“如今立春剛過,算起來離清明節也不遠了。清明這天一定是要放風箏的,而且要有意無意地將線弄斷,這叫作“放斷線風箏”。傳說這斷線風箏可以帶走放風箏人一年的晦氣。咱們提前做些風箏備好,拿去市集上,一來換些錢財,二來打發這空閒時光啊。”
聽了自家小姐的提議,剪秋也動了心。“對,咱們反正是閒著,若能換些錢財是最好了,小姐有什麼要求儘管吩咐奴婢,奴婢定全力去做。”說罷,主仆二人便仔仔細細的為自己的小生意謀劃起來。
這時,另一邊的婉宜可就沒有那麼舒坦了。剛邁進母親房內,就被一聲嗬斥製止住了。看著這個情勢,今日又免不了一頓懲罰。父親外出不在府內,現下她就是死在這兒,也不會有人敢為她求情吧。想到這兒,婉宜不禁失笑起來,從小到大,她已經習慣了當姐姐的陪襯,也已經習慣了當母親的出氣筒。
每次被責罰後,婉宜都要將養上一段時日。她自知比不得長姐嬌貴,每月領到的份例也不多,如果尋醫問藥,日子就要捉襟見肘了。經常關照自己的大哥雲起也早在一年之前,跟隨著隆科多大人的軍隊征戰西北去了。臨行前,他不斷叮囑自己,凡事小心,切勿得罪母親。大哥雲起還將自己的貼身侍衛楚少離留在了府上,想著能照應一二。
見婉宜熟練的下跪,一聲不吭準備受罰的樣子,想著婉宜的身份,又想著今日德貴妃在正殿看見她時眼神流露出的一絲驚豔,大夫人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果然是個狐媚東西!隨即大夫人便示意身邊的奴才去取藤條來。不多久,婉宜的背上血肉模糊。就在她快要承受不住的時候,老奴停了手。一盆冷水潑下,婉宜冷不丁地顫抖起來。跪在一旁的織星早已哭成了淚人,隻是卑如螻蟻的她又如何阻攔得了。
“你,”大夫人的纖纖玉手指向了織星,“記住了,二小姐突發時疾,從即日起靜心待在自己的院中養病,為了避免傳染,不允許任何人前去探望。”
說完便叫來了一頂轎輦把奄奄一息的婉宜抬進了她自己的院落裡。織星小心翼翼地把婉宜扶到了床上,婉宜一陣吃痛昏了過去。此時天色漸晚,侍衛都開始值夜,再去找楚少離幫忙顯然是行不通的。
平日裡,這小院隻有自己陪著小姐。小姐待人親厚,早已把她當成家人般看待。她一定要冷靜下來,現下小姐能夠依靠的也隻有自己了。織星快速取來了溫水和乾淨的毛巾,接著把小姐的衣物解開,慢慢露出了小姐的後背。望著這布滿傷痕的背,織星又是一陣心疼。她仔細地用毛巾一遍又一遍地擦拭著小姐的傷痕,鮮血浸染在白色的毛巾上,仿佛是黑夜中的火,灼燒著織星的心。
這次大夫人的責罰比以往都要嚴重,藤條被打得稀碎,碎掉的部分泡在了婉宜的血中,黏在了婉宜的肉裡。眼看自家小姐的呼吸越來越弱,織星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對!花園!織星突然想起了小姐與三小姐在花園裡相談甚歡的場景,且三小姐頗通醫理,府上眾人皆知。織星當即決定去找三小姐幫忙,她將婉宜安頓好後,就直奔竹裡館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