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冬一如往常的,在酒吧開業之前,來到屋頂,望向遠方的羅賓穀,他順著萍舟山的輪廓,向著地平線的儘頭眺望,那裡是無儘的霧靄,形狀和心中的失落如出一轍。身後不再會有姑娘來叫自己一起去吃晚飯了。遊冬望著自己手指上的戒指有些悵然。
謝半山覺得酒吧打理的差不多了,來到屋頂,遊冬果然在這裡,上前拍了拍他那緊實的後背。
“兄弟,你不是恐婚了吧?”
遊冬沉默以對,示意謝半山邊走邊聊。
“保合黨首席陳清被殺了,這事你知道吧?”
“這麼大的事,誰能不知道?昨天幾個以前練攤的弟兄還在討論...”謝半山將手裡的煙頭隨手扔在腳下。“你什麼時候也關心這方麵的事了?”
“討論有什麼結論嗎?”
“雖然官方沒給什麼說法,但是和其餘兩黨有關是肯定的,我們主要是推測到底是民貴還是藍星。後來一想到不是有一個叫什麼王華的藍星黨員最近被抓了嗎?這倆件事綜合起來看...”謝半山停頓下來,意味深長的看了遊冬一眼。“結果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遊冬似乎並沒有從謝半山的眼神中得出什麼顯而易見的結論,“把話說完!”
謝半山帶著譏諷撇了撇嘴,然後小聲對遊冬說了兩個字“龐貝。”緊接著拍了拍遊冬,讓他趕緊進酒吧工作。
雖說遊冬向來對這秋水城裡的大人物的事情沒什麼興趣,但是民貴黨的龐貝是每一個在秋水城裡生活的人都不可忽視的名字,是真正的地下皇帝,在城裡麵各界都極有威信。遊冬當然也不例外。
圓滑的謝半山說的話,也讓遊冬想起了和陳清在城郊湖邊木屋清晨的那次談話。
“秋水城裡的多事之秋,任何事繞不過城內三黨。”
遊冬回想著細節,坐到了他那已經凹陷了的老舊沙發上,完全沒有注意到謝半山的辦公桌旁站著一名穿著黑色大衣的女子。
她站在角落裡安靜的端詳著頻頻舉杯自酌的遊冬,不禁好奇起來。
謝半山急匆匆的從樓下向著辦公室跑來,一進門便熱情的招呼到“哎呀我的角兒啊。你怎麼親自來了?”說著一臉堆笑的向著女子走去。
遊冬順著謝半山去的方向看去,這才發現了站在角落裡的女子,還有她那雙似曾相識的眼睛。
“謝老板言重了,每次登台您都去捧我的場,我早該來親自拜訪您了。”那女子說著,還施了一個儲潤園戲班子的禮。
女子的話謝半山頗為受用,早已經樂的合不攏嘴,幾顆大金牙全都露了出來。“幾張戲票,真是不用勞你大駕,隨便找一個戲園子打雜的,或者...”謝半山看遊冬還窩在他那破沙發裡不知道再想著什麼。用腳踢了踢沙發,指著他說到。“讓他去取一趟都可以啊。”
女子順著謝半山所指的方向看去,看遊冬沒有半點反應,於是自己向著遊冬迎了過去。施禮道“小女子雪影,還不知先生尊姓大名?”
“遊冬...”
謝半山看遊冬雖站起身來,回答卻依舊冷淡,甚是不解風情,趕忙出來打圓場,說到“他喝多了,你彆跟他一般見識,我們聊我們的。”
雪影對著謝半山淺笑,眼光卻落在了遊冬的那枚戒指上。
“看來遊先生已是有家室在身,不方便和我們這些花枝招展的戲子有瓜葛,是小女子唐突了。”說著,雪影從自己的長袖裡麵掏出了謝半山提前定的包間的贈票,恭敬的遞給謝半山。
“謝老板,贈票您收好,儲潤園恭候您的光臨。”說罷,便向著門外而去。
遊冬看人已走遠,坐下來繼續喝酒,卻發現自己的酒杯下還壓著一張儲潤園的戲票,上麵寫著:你被跟蹤了。
他透過二樓的玻璃向著樓下看去,正巧看見了雪影那雙似曾相識的眼睛,“她...怎麼毫無氣息似的,在我眼皮子底下放了一張票,我竟絲毫沒有察覺。她又是如何知道我被人跟蹤的?”
再看去時,那眼神一時分不清它屬於樓下這個神秘的女人,還是屬於玻璃上的倒影。
陳蔚然手捧著自己父親的骨灰,跟隨著緩慢而沉重的車隊,向著保合公墓駛去。街道兩旁似乎比平日都要冷清。
葬禮依照陳蔚然的意思,一切從簡,車隊到達公墓的時候,時間尚早。陳蔚然將自己的骨灰遞給主持葬禮的牧師後,沒等將自己肩上那略大的書包放下,便被許秘書叫到了一邊。
“蔚然,看起來你的狀態還好,已經過了那最難受的時候了吧?”
“嗯...”陳蔚然輕聲應到。
“你怎麼背了這麼一個大書包?”
“沒什麼...”許秘書看得出來,陳蔚然似乎並不想多說什麼,於是收起寒暄,將拉住她的真正意圖告訴了她。
“萬警備對於陳首席的刺殺案,有些事情想向你了解,現在距葬禮開始還有些時間,要不...”許秘書指了指不遠處那顆茂密的榕樹,兩個身穿警備局製服的男人站在榕樹下。
“行,我過去。”陳蔚然答應的很乾脆,步伐堅決的向著不遠處的兩人走去。
許秘書看著她嬌小的背影,心裡生出一種說不出來的苦澀。
“你好,陳小姐,節哀順便。”看著陳蔚然向著榕樹走來,萬良錚主動迎了過來。
陳蔚然禮貌性的和他握了個手,萬良錚注意到了她背著的那個偌大的書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