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途 千道流:是的,我最狗(1 / 2)

如果此刻不是生死攸關之時,以光翎心性,說不定會停下腳步,駐足賞玩眼前美景。自從靈鳶話音出口,大片羽毛雪花一般紛揚落下,極輕,極柔,金光折射,翩翩飛舞,如夢似幻。

隻可惜,這每一片柔軟都暗含了要人命的刀鋒。

那火鳥鼓翅騰飛,全場煙塵土屑愈發磅礴浩蕩,光翎見羽毛末端燃燒,眼見就要墜入塵煙之中,暗道不妙。

果不其然。

“砰——!”

第一片羽毛爆燃炸響。

“轟——!“”

第二片。

“轟!轟——轟——隆隆!”

第三片,第四片,無數片。

原本隻是在安靜燃燒的羽毛,在接觸到煙塵後,竟然炸彈一般轟然引爆,漫天的羽毛成了無數的彈藥,第一聲過後,全場炸聲瘋響,迅速連成一片,轟轟烈烈綿延不絕,威力之大,幾乎要將下方角鬥場夷為平地,肉體凡胎若身處其中,怕是被轟得骨頭也不剩。

靈鳶乘鷹高飛,俯視身下滾滾濃煙,不住冷笑。

抽取全部魂力,孤注一擲賭那一箭,多麼愚蠢。

現在麵對熱血沸騰,如何還能——

“第、七、魂、技——!”

靈鳶瞳孔驟然緊縮。

“器——魂——真——身——!!!”

場中,七彩光華大放!

那光芒如此灼亮,輕而易舉便穿透了濃煙——不,不是穿透,是驅散。那麼強橫的力量,以方才聲源為中心,方圓十幾米的煙霧和火光竟然瞬間消失不見,唯餘七彩光華刺破長空。漸漸的,那光擴成了一個整圓,猶如開啟琉璃盞一般,光從中央打開,一把碩大巨弓自內部緩緩浮現。

說是弓,也隻是結合先前的戰鬥進行揣測,事實上,這東西絢麗繁複到根本不像一把弓——原本的弓臂那麼灰白暗淡,現在這把卻流光溢彩,握手處是滿月一般的圓,梢頭粗笨的綁布與鈴鐺消失不見,轉而被深藍冰晶所替代,整把弓寒氣森然又光華奪目,兩臂打開,活像展翅欲飛的鳥兒。

就在靈鳶驚愕之時,那弓曇花一現,眨眼間便潰散成了無數光點,在空氣中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剛才的偌大動靜隻是她產生的幻覺。

可她知道,那不是幻覺。

那少年竟然使出了器魂真身,把身體融進了武魂之內,硬生生抗下了自己的第八魂技。

不過也僅止於此了。

器魂真身的奧妙,在於人器合一,以此發揮出武魂最大的威力,而這小鬼使出器魂真身竟隻用作防禦,並且支撐時間如此之短,可見魂力已徹底消失殆儘,再無翻身可能。

“真有意思。”靈鳶收起了自己的武魂,輕飄飄地落回了地麵,拜高爆穿擊所賜,她的左半身受創嚴重,血液一直在流,但還不至於危及性命,倒是對麵這小鬼,剛剛的第七魂技似乎已經耗儘了他所有的力氣,那把巨弓一消散,他就如同風中一片白紙,孤零零地從空中墜落了下去,整個人重重地砸向地麵,濺起了好大一圈煙塵。

“我很好奇,”靈鳶走向掙紮著起身的光翎,她右手五指再次蜷曲,魂力覆蓋其上,爪尖銳利,“你到底是誰,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

女聲傳到耳朵裡,遙遠,飄渺。

耳朵像被堵住了,沙沙蒙蒙,聽不太清。

痛,渾身都痛。

光翎努力地睜開眼睛,試圖辨識對手的方位。

視野全都是花的,眼前一陣陣地發黑。魂力不夠,器魂真身便直接抽取了他的靈魂之力,雖然隻有一瞬,也足夠令本就搖搖欲墜的身體雪上加霜。

這樣激烈的痛楚,就算有人現在告訴他,他的骨骼已經全部被折斷,血肉被撕扯,內臟被剖出,他也會篤信不疑。

可他知道並沒有。

所以這具身體還能站起來,站起來繼續戰鬥。

“回答。”

靈鳶來到了光翎麵前。

光翎已經掙紮著爬了起來,虛弱地跪坐在地麵。他的反應變慢了很多,垂頭喘息半晌,才抬臉看向靈鳶。

“……什麼?”

靈鳶抬起右手,鷹爪勾抵上了他的鼻尖,少年的皮膚如此精細脆弱,血珠很快滲了出來,順著他蒼白的臉頰淌到了地上。

“我問你是誰。”

沒有名字,沒有來曆,連武魂都是偽裝過的。如果不是逼出他的器魂真身,怕是到現在還被蒙在鼓裡,把這家夥當成不知哪裡來的三流魂師。

光翎緩慢地思考半晌,嘴角艱難扯出一個笑渦:“我告訴姐姐,姐姐拿什麼跟我換?”

靈鳶手指用力:“你現在有還資本跟我講條件嗎。”她看了一眼光翎的臉,倨傲地抬起下頜,“全身都是傷,魂力所剩無幾,你現在連站起來都困難了,居然還有心情在這裡賣乖。難不成還想著反敗為勝?”

“你的武魂,我從未在彆人身上見過,想必是因為某種原因已經失傳,”靈鳶自顧自地說著,她看到光翎的表情變了,那些偽裝出來的討喜和可愛就像一層碎掉的破布,從那少年臉上一塊塊掉落、消失,露出凶戾的內瓤。但她毫不在意。

“即便失傳也無妨,那麼漂亮的弓,想必哪部文獻古籍一定記載過,”靈鳶笑道,“隻要下功夫探查,一定……”

突然,她猛地住了聲。

脖頸後麵傳來了尖銳的涼意。

這是……

“如果知曉彆人的隱私是這場戰鬥的勝者應得的獎勵,”身後傳來了熟悉的聲音,“那麼很可惜,現在你已經失去了獲獎的機會。”

怎、怎麼回事?!

全身的血液都冷透了,靈鳶僵立著,呆在當場。

這小鬼明明還在眼前,就臣服在她的腳下,身後怎麼會……

是誰?聽聲音像是同一個人。

幻術魂技?可他明明已經魂力枯竭了,如何能夠催動魂技施展?況且自己並沒有聽到他吟唱,也並沒有發現魂環亮起的跡象。

麵前的跪著的這個人看起來那麼真實,也能感受到確實的體溫和觸感,完全不像是幻術製造出的幻象,應該是本體沒錯。那麼,身後的那個才是幻象?用來虛張聲勢的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