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鸞】情情愛愛,不知羞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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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節特輯《蜜棗粽與雪鬆枝》
全文1.5w,很無聊的日常和顏色,請慢讀。
六月的天氣顯而易見地炎熱了起來,樹葉張狂跋扈地蔓延,將整個太陽峰蓋滿了翠綠色,早蟬的鳴叫在其間拉起,斷斷續續的,頗為聒噪。
每年的這個時候就是光翎最老實的階段了。他生性怕熱,這會兒成天就戀著自個兒寢殿的沁涼舒坦,十日八日的也不出去一步,時間久了,難免無聊得發毛。
幸好,端午節要到了。
“節禮都送去了?”
“回大人,做了十餘種餡料,一應送了,”女侍彎腰略施一禮,碧色裙裾搖曳,“五供奉處亦根據您的吩咐,免了艾草,換成了雪鬆枝送去。”
“好。”高台之上,青衣男人頷首。
“隻是……”名為“椋”的女侍遙望著他闔上的眼睛,欲言又止。
青鸞睜開眼,湛藍雙目移過來:“怎麼。”
“隻是,”椋遲疑,“冕下們俱是欣悅,唯有……唯有五供奉,好像不太高興。”
她看青鸞蹙眉不言,忙道:“一開始看到節禮還是高興的,是後來不知道為何,突然就不高興了。”
“他問你什麼話了麼。”
“隻問了句屬下是否要回去。屬下道說要去其他冕下處派禮,臉色便不好看了。”
“……”
青鸞輕輕按住眉心:“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椋福了福,抬眼看他,道,“聚會就要開始了,您……”
“我有數,你去吧。”
“是。”
出了殿門,腦子裡總還盤旋著五供奉殿中的情形。
到底是怎麼從“代我回去謝謝三哥”一秒鐘切換到“謝個什麼!回去告訴他,我不謝了!”的?
椋頭痛著,實在想不明白。
同一時間,五供奉殿。
五供奉殿的掌事女官霜相較椋要年長一些,跟在光翎身側許久了,已練就了旁人所不能及的察言觀色的本事,自家大人心中想什麼摸得門清。
“大人,待會兒各位冕下聚會,咱們該去挑挑衣服了。”
“聚什麼聚,不去了!”
台階之上,少年模樣的封號鬥羅一甩手。
“各殿約定好的事,耽誤了可不妥,”霜好言勸慰,“況且,您不是從昨日起就盼著見……”
話說到一半停了。
隻因高處的目光已冷颼颼盯了過來:“見什麼?”
“……沒什麼。”霜識相閉上嘴巴。
看神情,他顯然是想去的,隻不過嘴還是一如既往的硬。
霜轉轉眼睛,微笑起來:“這節禮擺在眼前著實讓人不快活,我看呐,乾脆您予我們眾兄弟姐妹分了,一則福蔭綿延,二則也省得擺在這兒惹您心煩。”
她的手指向三供奉殿送來的那些高高堆起的粽子。
“隨你們。”光翎答應得倒是快。
霜行動力驚人,眨眼間就召了兩個身強力壯的侍者來搬,眼睛不忘盯著高台上的少年,成功捕捉到了他麵上轉瞬即逝的異樣。內心竊笑著,她猛使眼色,催著兩侍者抬住了麻溜出門,速度快到連反悔的機會都不讓人有。
很快,人影連著粽子一概消失無蹤了。
“好啦,礙眼的已經搬走了,您請更衣吧?”
霜轉頭,朝著高台上笑。
望著她意味深長的笑容,光翎臉上一陣發臊,重重哼了一聲。
……
端午節本該賽龍舟的,可太陽峰上半條河流都沒有,劃舟一事也就順理成章地吹了,改成了各家聚會。今年聚會本定在供奉主殿之內,由千道流主持,卻又在舉辦之前臨時通知遷移到了室外,據說大供奉也很可能來不了。
如此倒是更加自在。
光翎到時,滿座人已齊了,氣氛熱鬨非凡。降魔不知為何正放聲狂笑,千鈞舉杯向雄獅和金鱷敬酒,青鸞沉默著倚在座上,雖不開口,眼中亦是笑意微微。
千鈞因到得遲了,正被金鱷破例下令猛灌,很快就滿臉通紅左搖右擺起來,明顯喝上了頭。
“哎呦,五哥來了!”降魔見了光翎的影子,大著嗓門嚎了一聲,順勢把千鈞拉坐下,朝金鱷道:“二哥,這來了個更遲的,快罰他!罰他!”
金鱷哈哈大笑:“老五!這遲到一事你是摘了頭籌!方才千鈞在你前腳到,如今已灌了十三碗下去,咱們也不欺負後生,你灌上二十碗,這遭就饒了你去!”
他顯然也喝大了,要依著平常的嚴肅古板,這老哥哥絕不可能縱容眾兄弟這麼個喝法,更彆說去灌年紀最小的光翎了。光翎卻也不怯,端起碗來咕咚咕咚就朝嘴裡倒,眨眼間一碗就見了底。
“好!”“好!”“厲害!!”全場頓時一片喝彩。
"大供奉沒來嗎?“光翎喝罷了,將碗朝後一丟,由著它掉在軟草上,嘰裡咕嚕滾出老遠。
“不來了,不來了,“金鱷擺手,”大哥若是在這兒,我可不好意思灌你們這些小家夥,繼續給我喝!快點,老五!“
“這回老五怕是要盼著大哥來了。”雄獅笑道。
光翎也不廢話,端起又是狂飲,一碗接著一碗,來不及吞咽的酒水順著他的唇角和下巴流下去,一直流進來前精心打理好的衣領裡。眾人喝彩聲愈發高昂,氣氛熱火朝天,一旁降魔看熱鬨不嫌事大,這邊光翎一碗碗咕咚咚往肚裡喝,那邊他一碗碗嘩啦啦給他續,兩人銜頭接尾,配合無間,惹得金鱷狂笑不已。
“老七,”穩重的男聲插入,是青鸞,“差不多行了。”
“哎呦,哎呦,三哥,“知情人降魔笑嘻嘻的,意味深長朝他擠眼,“著什麼急,這才第九碗,還沒我六哥喝得多呢。”
“人家老五小孩家家的都不怯,你在這杞人憂天個什麼,”單純的金鱷試圖往青鸞肩上拍一巴掌,醉醺醺的,拍了個空,整個人呼哧一下往前一趴,嘴裡嚷嚷,“繼續喝!老七,給他滿上!”
“二哥。”青鸞歎氣,憂慮著看了眼光翎的方向,回頭試圖勸說金鱷,又見金鱷滿臉通紅,顯然不是個能聽進去話的時候了,不禁搖起頭來,眼神望著光翎,想讓他少喝點。
好好一場聚會成了拚酒大會,那邊光翎麵無表情,機器人似的往下灌酒,似乎感受到了額外的視線,他邊喝邊將一雙微醺晶瑩的桃花眼投過去,正正和青鸞的目光撞了個正著。
心中一跳,青鸞淡淡收回了目光。
光翎酒勁發作得遲緩,如今和千鈞一樣十三碗下去了,也隻在玉白的臉頰和耳尖上掛了點紅霜,像極了朝霞輝映下的雪梨花海,入目一眼動人心魄。
他似乎真的喝多了,眼睛投降三供奉座後就再沒移開過,目光黏著且細致,實質一般將那人從上到下地描摹。
降魔是沒喝多少的那個,將這情形明明白白收進了眼裡,心知不妙。縱是想看熱鬨也不敢多灌了,他在腦中盤算一番,當機立斷,口中開始報起了糊弄人的假數:“十三,十四……十七……十九……二十!
這是仗著人都喝高了,光明正大開始坑蒙拐騙。
“嗯?嗯?”金鱷迷迷糊糊的,“二十……二十了?”
“二十了,二十了。”降魔應道,硬拽著臉色如常、腳底打晃,非要往青鸞處走的光翎到自己旁邊坐下。
“乾什麼啊,”光翎去向被阻,煩躁得很,從他手裡扯自己的衣袖,“鬆開。”
“祖宗,你想乾什麼等一會兒行不行?大家夥都在呢。”降魔湊過去跟他竊竊私語。
這幅隱秘情形落到金鱷眼裡,難免讓老哥哥起了點好奇心:“你們……你們兩個小家夥,偷偷說什麼呢!”
“啊哈哈,”降魔坐直了,嘿嘿笑,“我們……我們說……”他靈光一現,豎起一根食指,“說玩遊戲呢!”
“好啊,玩遊戲!”金鱷一拍案,“玩什麼遊戲,哥幾個一塊消遣消遣!”
降魔大腦瞬間宕機。
“飛花令。”
是一邊喝得猛了正在緩勁兒的千鈞接了一句。
“對,飛花令,”降魔感激不儘,從善如流,“二哥,玩飛花令。”
“怎麼……怎麼個飛法。”金鱷對年輕人的遊戲不怎麼了解,還沒問出個所以然來,一旁雄獅粗聲否了:“飛個什麼!咱們一群大老粗,哪弄得來哪些文雅的事兒。”
“哦,文雅的啊,文雅的不行。”金鱷擺手。
“那四哥想個唄。”降魔撇嘴。
“我哪懂那些不正經的。”雄獅說。
這人,讓他說又說不出來,旁人說的他還不願,降魔嘴撇到天上去,轉向青鸞:“三哥想個?”
“你們自己掂量著。”青鸞道。
“你可是唯一的希望了,”降魔催促,“不許偷懶,快想快想。”
遊戲?
青鸞思慮著,道:“投壺吧。”
這話一出,那邊降魔立刻叫起來,眾人瞬間哄笑一處,連青鸞自己反應過來,也怔了。
“什麼啊!三哥,你這叫假公濟私!”降魔叫道。
人人都知三五供奉關係好,幾位兄長裡,三供奉尤其照顧這個年紀最小的弟弟。金鱷亦是調笑:“老三,這偏心眼未免也太明顯了些,玩這東西是打算將我們都灌死過去麼。”
“若論投壺誰能贏得過老五,玩這個不是等著罰酒呢麼。”雄獅哼道。
青鸞隻得苦笑:“罷了,我說錯了。”
實話講,他提這主意時並沒有想這麼多彎繞,隻因總擔心著被灌酒的光翎,又適逢提及遊戲,自然而然就將兩者聯想到了一塊兒去,光翎最喜歡的“投壺”便順理成章地脫口而出了。出口之後他也覺出了不妥,果不其然,眾人都來笑話他偏心了。
光翎沒說話,見青鸞被眾人起哄,他也不去解圍,隻抱著雙臂坐在那兒,嘴角壓著往上翹的弧度,一雙眼直往三供奉座處瞧。
粽子那事兒的不快就像水中月影似的,被石子一砸,噗通一下散了去。
“得了,一個有主意的都沒有,”金鱷笑著,“老五,你來,可不許跟老三似的,說什麼比飛比聽聲辨位的混賬話了。”
隻因三供奉擅飛翔,擅風,擅聲。
眾人聞言,又是大笑。
酒沒讓光翎上臉,倒是這句讓他麵皮緊熱,他微咳了聲,鎮靜鎮靜,道:“這還用說,”又略作思考,“擊鼓傳花吧。”
“行!”金鱷拍板。
擊鼓傳花雖說老套,卻也熱鬨。四處無花可摘,雄獅就扯了自己日前新得的裘皮手套來在在桌上輪轉,眾人玩得儘興,喝得也儘興,一時之間喝聲笑聲沸反盈天,待到那精貴的皮手套輪過了三圈,眾人也已酒過三巡,一個個東歪西倒躺成一片,全然沒了平日裡高高在上的威嚴模樣,惹得一旁的女侍男侍們捂嘴竊笑。
眼看著已經差不多了,金鱷倒了,他手底下的侍者正盤算是否請示還清醒著的三供奉準備散場,卻又聽得席尾一聲高喝,原是七供奉喝高了,聽這邊鼓聲一停,立刻拿著那副裘皮手套跳起來,大喊:“怎麼又是我!”
長桌險些被他踢翻了去。一旁的千鈞冕下趴在桌上醉得不成體統,還有心思拽他,意圖讓他能體統一點。另一邊,雄獅冕下撐著最後一絲清明,打著酒嗝,喉嚨裡嗡隆隆道:“罰你……呃!……罰你說……最後……結束語……”
說完,啪一下睡了。
“哦,哦,結束語,”降魔迷迷糊糊坐下,腦子裡亂七八糟,發言,“結束語就是……今年節日……不錯,酒…喝得……開心,粽子也……有進步,”他打了個巨大的酒嗝兒,熏得一旁的光翎扭著頭躲,“比往年五供奉殿送的……甜不拉幾齁死人的蜜棗餡……”
一旁,千鈞捕捉到敏感詞,支著醉體,往他肋骨上狠搗了一肘子。
“哎呦!”降魔叫。
千鈞醉了,下手沒個輕重,降魔疼得清醒了點兒,總覺得後腦勺冷颼颼的,轉頭一看,是光翎陰著臉,兩眼朝他放箭。
“哈……哈哈,哈,”降魔乾笑,“這話怎麼說的……說,錯了,反了……是往年的粽子……好,今年三哥的粽子……差勁……啊!!!”
肋骨又是劇痛,他一下子彈起來,怒朝千鈞:“你乾什麼!”
千鈞還沒說話,隻聽身後光翎涼涼道:“你再說一遍。”
降魔:“……”
“沒事的,光翎。”青鸞的聲音從席首響起。
降魔的腦子顯然已經不夠支撐他轉過彎兒來了,怎麼說都是罪過。青鸞起身,過來將這二人隔開,輕輕扶住光翎的肩膀,溫聲道:“你醉了,回去吧。”
他淡淡朝一旁使了眼色,五六七三殿的侍者立刻上來,要將光翎、千鈞和降魔扶回去。
光翎還沒徹底醉死,見著熟悉的身影就在眼前,手指下意識揪住他的衣角:“三哥……”
他的話裡夾著鼻音。
青鸞心中一軟,正想說些什麼,又聽身後一聲咋呼。
“我沒醉!”降魔嚷嚷著,拒絕了自己侍者的攙扶,瞥了這邊二人一眼,嬉笑起來,搖頭晃腦道,“明白了……那粽子,原來是捎帶著……給我們的。”
全場侍者麵麵相覷,不知他什麼意思。
降魔走到千鈞身旁,將爛醉如泥的他扯起來,對著耳朵眼大喊:“哥!醒醒!回去了!”
兩個人互相架著,晃晃悠悠地往回走。
兩殿侍者連忙跟上去,想要攙扶又被打開,四條人影糾糾纏纏,漸漸走遠了。
青鸞搖頭,同樣朝二供奉、四供奉侍者示意,讓他們去扶金鱷與雄獅,自己則扶著快要倒下去的光翎,轉頭交代道:“好了,霜,你帶他回去。”
“大人,喝點醒酒湯吧。”
再次醒來時已經是傍晚,橘紅色的太陽在地平線上搖搖欲墜地踮著腳。
確實喝得太猛了,雖然睡醒了一覺,還是覺得頭暈。
“拿開點。”光翎不耐道。
霜見他不高興,又從身後變戲法似的端出一枚粽子。
“這是殿裡眾位兄弟姐妹們特意留給大人的,”霜朝他眨眼,將“特意”二字加重了,“您最愛的蜜棗餡兒。”
剩了的給他?慣得這幫人膽子越來越大了。
光翎沒聽出來弦外之音,腦袋暈暈的,眉頭皺得更深。
“怕您嫌我囉嗦,屬下這就出去,”霜起身福了一福,“湯和粽子我放在這兒,您記得用。”
將門帶上之前,她狀似無意地歎息:
“粽子也就算了,要是知道這特意送來的醒酒湯也被糟蹋了,青鸞冕下又得傷心了。”
光翎遲鈍地將這話咀嚼了半天,漸漸怔住了。
他本不想理會那湯和粽子的,可這雙沒用的眼睛總是有意無意地往上飄。
本以為青鸞見他醉酒會將他送回來,沒想到一覺醒了,還是空蕩蕩隻有他一個人。
為著沉心修煉,他們也有許久沒見了。好不容易趕上個節日,這家夥難道要放自己一人過節嗎?
越想越覺得生氣。
腦袋裡還是醉昏昏的,他盯著那粽子和湯,頓時惡向膽邊生,一把端起碗,咕咚咚往嘴裡灌.
喝完了又拿起粽子,對待仇人似的開始惡狠狠剝皮。
然而剝到一半又覺得不對,這粽子皮鬆鬆垮垮,好像……
已經被開過了似的。
不僅是皮,瓤也有著被掰過的痕跡,裡麵像是夾著什麼東西。
他重新掰開,那東西掉在了地上,還有點分量。
撿起來,原來是一枚小卡,上麵寫了字。
“光翎:
端午安康。
望你永不為愁情所擾。
三哥”
字體嚴整遒勁,是青鸞的筆跡。
心臟撲通撲通狂跳起來,所有的負麵情緒都在這一瞬間被拋到了九霄雲外。光翎握緊了那枚因夾在粽餡裡而變得黏糊糊的卡片,向外喊道:“來人!”
……
“三哥。”
光翎伏在他頸間,熱氣噴在那枚深刻的齒印上:“你真好聞……”
清晨漫步林間,隨手折下剛剛冒出頭的青嫩鬆針,斷口處的氣息清冽淩厲,就是他的味道。
這是光翎那時的形容。
少年冰雪般的氣息很快裹了上來,與他的融作一處。
“端午彆送艾草了,”光翎喃喃著,咬住他的耳垂,“我要雪鬆。”
……
“大人。”
外頭響起叩門聲。
思緒一瞬間被拉回原點。是椋進來了,朝他行禮:“五供奉殿打發人來問,有無再多些的鬆枝,清早送的那些不夠用。”
青鸞怔住。
“大人?”
椋又喚他。青鸞回過神來。
“屬下覺得讓他們再送去些,那麼多,咱們留著也沒什麼用,您意下如何?”
青鸞略作思考:“去吧。”
意料之內,五供奉殿很快又來人了,還是嫌少,並帶來一句抱怨:
“三供奉何時如此小氣了,還是說殿裡已窮得揭不開鍋,連這點東西都不舍得給?”
來遞訊的使者神態恭謹,嘴裡複述著這毫不恭謹的話,有些滑稽。
一旁的椋著實不明白,喃喃:“這點東西?這些拿去蓋房都綽綽有餘了……”
“椋,”心緒微亂,青鸞決定了,站起身來,“再去拿一些,我親送去五供奉殿。“
……
青鸞的到來是意料之內的。
這男人天生就有著這樣的本事,僅僅是站在那裡,就能讓人的目光無一例外地聚集到他身上去。青衣靛發的男人眉目英俊,身形挺拔,舉止優雅,隻要看一眼他的樣子,想一次與他的親密,就能讓人心跳目眩到無法自控。
光翎厭恨自己的情不自禁,又沉溺於這情不自禁釀就的滿足和快意。他的腳步自青鸞的衣角剛剛出現在視野之中時便從階上踏下來了,剛剛那碗冠以三供奉之名的醒酒湯完全沒能褪去他的醉意,他醉得更厲害了,自製完全被消解,他明明在生氣,可還是無法自控地朝青鸞走去,望著那雙熟悉的眉眼漸近,心跳得也愈發激烈。
既然是醉了,那做什麼都沒關係吧。
或許是腳下晃得太厲害,青鸞急走幾步,上前扶住了他。
鼻尖嗅到了淡淡縈繞著的清冽的鬆針味。
“光翎。”青鸞低聲叫他的名字。
聲音磁性入耳。對方的體溫透過掌心和衣物淡淡傳遞過來。
心臟簡直是在蜜池裡鼓動了。他迷迷糊糊地上移視線,描過他堅毅的下頜,多情的嘴唇,挺拔的鼻梁,最終望進那雙深徹的藍色眼睛:“三哥……”
醉成這個樣子。醒酒湯他沒有喝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