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浪之徒 於焰荷而言,這一趟虧得是徹……(1 / 2)

於焰荷而言,這一趟虧得是徹頭徹尾:一花了票子,二沒玩上姑娘,三膈應了光翎,四還衍生了一連串的倒黴事——由於事後他總是試圖在光翎耳邊分析男人之所以不動如山肯定是因為沒遇著喜歡的姑娘而不是因為他領去的地方不好雲雲,致使光翎不勝其煩,認為他將太多心思放在了這些荒唐事上,遂給他的訓練量翻了一番。

原先還隻算是魔鬼教官,現在直接成了活閻王。

焰荷成日裡被活閻王拿鞭子抽得叫苦不迭,騾馬似的噠噠噠往前跑,近日又被教了一招玄奧的,名之曰“冷鋒暗轉”,活閻王以此招操練了他整整一周,操練得他骨斷筋折,眼見鬥魂場那頭賽程都要進四分之一決賽了,仍舊表示對他不太滿意。

“你這標準也太高了……”焰荷拉弦拉到十指磨破,腰酸背痛,兩臂抽筋,汗順著臉直往下巴上淌,“差不多得了吧……咱換一招學吧……”

“這招練明白就夠你打遍天下弓弩手了,想什麼彆的。”光翎懶洋洋倚在石頭上,腳尖托著顆小石子上下顛,玩雜技似的,悠閒得很。

其實在他看來並沒有什麼難的,不過是以心念控製離弦之箭,使之騰挪回轉,來去任意罷了,再高一步的“箭隨心動”或許要費點功夫,但看焰荷這練習情況嘛……把最基本的做到已經是不容易了,餘下的往後再慢慢說吧。

“我真的不理解,”在又一次拐彎失敗致使前方小樹被箭鋒劈作兩半後,焰荷望著掉了一地的樹杈,收了武魂,嘶嘶哈哈地吹著手指頭,滿嘴都是抱怨,“箭矢天生都是走直線的,非逼著它們拐彎,難道不是有違天道?”

咻的一下,眼前黑弧一閃。

焰荷早已被打出了條件反射,縮頭就躲。石子兒嗖的從頭上飛過去了,他正鬆了口氣,還沒等得意躲過了這一遭,那石子兒卻像長了眼睛似的,冷不丁掉頭,啪一下打中了他的後腦勺。

“哎呦!”他一下子抱住了頭。

遠處傳來愉悅笑聲。

他捂著腦袋看過去,隻見光翎已撿了另一枚石子,頂在腳尖上顛來飛去。

“懂了嗎?會拐彎,能打著人,這就是天道。”光翎笑眯眯撥撥額前的碎發,輕快道。

……

辛辛苦苦的訓練不能說沒有成效,精英選拔賽賽程已過了大半了,光翎那邊打著比賽,這邊好催歹催,總算在一月的時間裡逼著焰荷破了四十級,直升到了四十二級的水平上去。這小子天賦是不錯的,隻不過之前總是將心思放在爭鬥怨懟上,修煉遲遲不得法門,這才耽誤了進度。

但雖有進步,光翎卻仍舊不夠滿意——不是對焰荷,而是對自己。他對自己作為教導者的能力產生了很大的質疑,相比烏鴉,或許他真的不適合當一個老師,比照自己在烏鴉手下的成長速度,焰荷這邊慢騰騰的樣子活像將個王八扔進了水泥池,拚了命地拿繩拽著才能遊上兩步。

光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挫敗。

幸好,鬥魂場那邊進行得還算順利。

說是順利,也很無趣。有光翎這麼一尊扮豬吃老虎的大神坐鎮,勝利逐步成了稀鬆平常毫無波瀾的事。焰荷一開始看到排名上升還會高興激動,多來十幾次後便也麻木了;隊友們一開始歡呼雀躍,到現在也一個個平靜得不能再平靜,畢竟要是每勝一場就咋呼,估計得金嗓子才能撐得住。

為了頂替“焰荷”的身份不露馬腳,光翎在賽場上從始至終偽裝成三環魂尊,隻用前三個魂技……不,嚴格來說,是隻用第三個魂技。第一魂技寒冰鏡界與第二魂技澄淨均是麵對強敵時用以防禦自保的,根本用不著。這麼多天,即便他刻意韜光養晦,但憑借著一個第三魂技一路戰勝四環乃至五環的對手,也足以讓“焰荷”聲名大噪,如此一來與他一開始不想引人注目的初衷算是背道而馳了,無奈之下不得不屈心輸了幾場,即使如此,隊伍排名也像點了火箭似的一路往上。

日子這麼一天又一天地過去。

又是一日,選手後場。

他們剛剛贏完下來,外麵歡呼仍舊經久不散。

後場中,光翎和焰荷並排坐在一起,同頻發愁。

“我覺得這比賽已經沒什麼懸念也沒什麼好期待的了。”焰荷戳戳身邊的光翎,語氣木然。

光翎托著腮:“我也覺得。”

“你太厲害了。”

“還行吧。”

主要是對手太差勁了——這話在嘴裡滾了好幾番,沒有說出口。

他也知道是自己修煉得太快,但人總是下意識拿自己作為標準去對標旁人。

“你是怎麼隻用前三個魂環把對麵四五個魂環的打趴下的?”焰荷困擾。

“可能因為我魂力有五十多級吧,隻用三個魂技也夠。”光翎瞎編。

“哦。”

聽起來有點合理。焰荷點頭,臉上又浮出愁雲:“可是,這麼下去我覺得爺爺會懷疑的。”

“往好處想,現在已經夠他懷疑的了。”

“……也是。”

二人靜了一會兒。焰荷撓撓後腦勺,又歎氣:“後天就四分之一決賽了,聽說晉級的隊伍裡有個巔峰魂王的強敵存在。這兩天我去登記更新下信息吧,既然我破了四十級,也得趕緊讓你這邊用上第四魂技,省得萬一對上那五十九級的打起來束手束腳。”

“沒事,三個魂技也夠了。”

焰荷:“?”

光翎改口:“……啊,我是說,行,去吧。”

事實上,即便對上焰荷嘴裡那五十九級的,想來第三魂技也已經夠用,隻不過要多費些力氣和周折罷了。

光翎並不想使用自己的第四魂技,極致翎光的宗族特性過於明顯,這選拔賽規模大,又魚龍混雜,他總是擔心會泄露行蹤,再流傳到一些“老朋友”的耳朵裡去。

……

當日的比賽結束之後,大家夥陸陸續續散場,光翎正收拾著東西,一旁焰荷卻朝他努嘴,而後嗖一下跑了個沒影。

光翎扭頭去看,竟是主辦方來了人。

做賊總是心虛。光翎心中暗罵,腦子裡緊鑼密鼓開始尋找說辭,眼見對麵越走越近,他正想說些什麼,帶頭那人已先一步開口了,並彬彬行了一禮:“您好,焰荷先生。”

很客氣,好像並不是來找茬的。

“你好。”光翎一愣,迅速收拾好了表情。

來人態度誠懇,簡要說明了來意。

“以代表身份上台?”光翎皺眉。

“是的,”那人道,“您的實力大家有目共睹,大賽有意擇青年才俊為代表,由我長老殿眾長老授予榮譽稱號,雙方交談會晤,若有機緣,得以拜師修習,入我武魂殿亦是順理成章之事。”

好大一根橄欖枝。

“不去。”光翎道。

“……”

那邊,隨行眾人開始交頭接耳。

望著為首之人一臉驚愕,光翎心中自有盤算。

開玩笑,拜師修習?他們所謂的長老能不能打得過自己還兩說。就算他偽裝示弱,真順著關係攀進去了,想也知道不過是做個長老底下的門徒,跑腿打雜,有什麼意思。

真想出人頭地,還得另謀出路。

再有,他還沒忘了自己頂著個虛名呢,拋頭露臉的事兒還是少乾為妙。

“我沒興趣,剛不是說餘下三隊均是隊長頂上麼?你去找我們隊長,他肯定樂意。”

“可是,”領頭人臉上現出難色,“大賽有規定,登台代表須得是全隊個人積分排序最高者,貴隊隊長……”

眾人目光一齊投向賽場大屏。

“焰荷”二字明晃晃掛在首頁最後一行,接著,向後翻。

一頁……兩頁……三頁……十頁。

翻到第十一頁,終於見到了隊長的名字。

光翎傻眼。

領頭人轉向他,聳肩:“您看,我們也沒辦法。”

……

第二日傍晚。

姆拉笛大鬥魂場燈火重燃,四分之一決賽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