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月素心 勇敢翎翎邁出開竅第一步——……(1 / 2)

【勇敢翎翎邁出開竅第一步———大失敗!】

這夜光翎睡得很不安穩。大概是被烏鴉的話影響了,他做了一個很不吉祥的夢。

夢裡無邊烈火。

——不,不是烈火,並沒有火苗,有的隻是飄著灰煙的天空,還有地麵上四處流淌的橙紅色。

狂傲的山風自頭頂呼嘯而過,卷起灼燒硫磺的味道,從鼻腔到肺裡都是乾熱的,每一顆細胞都在失水中變得乾癟萎縮,他不得不克製著呼吸,以免被空氣中過多的硫化物和熱氣擊倒。心臟跳得太快了,這是身體麵對危險時的本能反應,過量的心跳令他更加渴求空氣。

身後越來越熱了,危險在逼近,他不得不回望,看到了身後高處猶如一灘融化了的奶油的山頂,橙色的岩漿從那裡麵源源不斷地流出來,其中一大股正向他逼近。

快逃。

他發足狂奔,沒有跑出多遠,眼前一暗,一個黑影擋住了他。

身後岩漿越流越近,他迫不得已更改了方向,朝另一個方向逃去。

可是又被擋住了。

無論他往哪裡走,眼前的人影總是擋在他的麵前。

夢裡的他煩躁又慌張,不知如何才能越過這人去。他的無措助長了對方的得寸進尺,那人朝他逼近,逼得他一步步往回退卻。

後退著,後退著,不知退了多久。

身體越走越高,心裡越走越慌,再向後撤,卻覺得腳下一空。

他恐懼地穩住了腳跟,扭頭向後看。

——不知何時,竟被逼著來到了山頂。

火山口像是一口大鍋,裡麵咕嚕嚕煮沸著紅色的粘液。

掉下去的話,就是地獄了吧。

身體彎下去,將重心降低,他繃著肩膀,拚儘全力試圖頂開麵前的人。

接著,卻被那人的手掌牢牢抵住了,他的所有掙紮都成了徒勞。

“再見。”

那人說。

一下大力。

腳下空了,身體失重,孤零零後墜下去。

陷入赤紅的地獄之前,他模糊看到了那人的臉。

既年輕、又蒼老。

一張奇怪的,時而是老人、時而是男孩的臉。

噩夢帶來的不詳感就像罩在頭上的陰雲,好多天也未能消散,光翎愈發的暴躁不堪,並很完美地將這臭脾氣連累到了下了比賽之後隨他一起修煉的焰荷身上。

“靈光,我的好兄弟,你都不會煩的嗎,”在第十一次被驅策著站起來繼續練習的時候,焰荷終於忍不住了,撐著又酸又痛的四肢連天叫喚,“咱們休息一會吧,我這個老胳膊老腿實在是遭不住了,再練真的要斷了!”

他正紮著馬步站在地上,後背靠著塊一人高的木板,板子上紮滿了細箭,將他整個人精準地框在裡麵,描出一圈滑稽的人形。

“身為弓箭手,下盤都站不穩,一有動作就晃得像根水草,就這樣還想打遍天下無敵手?”

光翎看也不看他的臉,“極光弓”瞄準他瑟瑟發抖的襠部,咻地又射出一箭。

箭鋒攜風而來,刮得焰荷□□一涼。

紅發的男孩臉色煞白,硬生生把慘叫憋進了喉嚨。所謂“牽一聲帶而動全身”,這一箭正緊貼著他的大腿根,稍有差池,他怕是就要換條褲子……或者換個零件也說不定。

“好了,歇會。”光翎終於大發慈悲,手一揮,板上細箭統統化作光點飛散。

焰荷一下子癱在地上,手腳抖如篩糠。

“我……我說,”他緩了半天,才咽了下口水,顫聲道,“兄弟,你這幾天,是心情不好嗎。”

這暴躁的味兒聞得熏人。

光翎瞥了他一眼:“沒有。”

焰荷根本不理他的“沒有”,手顫巍巍指指下麵,“心情再不好,咱也不能拿這兒開玩笑啊,這將來還有大用呢。”

“有什麼用,尿尿?”

焰荷頓時瞪起眼來,又一轉眼珠,嘿嘿兩下:“你這是不知道啊,用處可大了……要不,兄弟今晚帶你去見識見識?

“正好也讓你這暴躁的小脾氣發泄發泄,平和平和。”他賊笑著補充,神色意味深長。

光翎:“?”

鶯歌燕語,花紅柳綠。

閨閣暖香彌散,嬌聲軟語此起彼伏。

焰荷和光翎所在的包廂裡,數名風韻女子自卷簾門後魚貫而入,個個短裙絲襪,豐腴大腿,白淨□□,帶起香風撲鼻,眾女入門,一眼便見到門內的兩名少年,頓時以帕掩唇,曖昧笑聲不絕於耳。

“這麼小的年紀呀。”

“好可愛的小帥哥。”

頭裡的女子揚起帕子,打趣著笑道:“兩個小弟弟來這裡不知有何貴乾?難不成是閒得無聊,來找姐姐們陪著做遊戲嗎?”

眾女頓時笑得更加厲害,也不待二人答話,蛇腰齊擺,溫香軟玉一概朝席上擁來。

焰荷兩眼冒光地看著她們,就差敞開雙臂迎接了。眾女落了座,適逢隔壁也起了動靜,似是撞擊連連帶著嬌喘微微,這邊聞聲均是竊笑,一女朝著那始終一言不發的銀發少年坐近了些,水蔥似的纖纖玉指撫上他的手腕,一點一滴往上遊移。

然而。

“咣!”

所有的樂趣終結在了一聲關門的巨響。

現場頓時一片死寂。

過了一陣,又有巨大的敲門聲響起。

“喂,喂,你沒事吧?兄弟?靈光?”焰荷跑到洗手間門口,手上咣咣鑿門,聲音驚天動地。

“怎麼啦,怎麼啦?”

這非凡的動靜驚動了管事的媽媽。五十餘歲的女人腳下踩著風火輪衝進來了,進門隻見鴉雀無聲,亦是疑惑:“這是怎麼……”

“了。”

最後一個字卡在了嗓子眼。

隻因洗手間裡傳來了足以讓現場所有人目瞪口呆的奇葩動靜。

兩刻鐘後。

“哎呦,也不知這小帥哥是怎麼了,來前吃壞了肚子?還是我們的姑娘真就這麼入不得眼?”那媽媽守在門前,鄙夷地掀掀小扇,“這吐了得有半個鐘了吧,這麼下去要出了人命可不得了,我看呐得趕緊送醫院。”

焰荷一臉尷尬,又開始鑿門:“兄弟,咱還是趕緊出來吧,你要是有什麼不舒服……”

他這邊“出來”二字一出口,裡麵立竿見影地又響起了乾嘔聲。

焰荷:“……”

他不上不下地站在這,屬實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到校門口陸陸續續有人路過,紛紛向內投來詫異的眼光,知情的姑娘們的偷笑,老鴇子恨不得把他們穿兩個洞的視線,無一不逼得他冷汗涔涔,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算他自找麻煩!非要把一這看就不通人事的爺帶到這裡來玩!

焰荷尷尬到臉皮發熱,正想抬手再砸門,哢噠一聲,那門卻自己開了。

他立馬噤聲收手。隻見光翎白著一張臉從裡麵走出來,顴骨到下巴瀝瀝往下滴著水珠,連衣襟都染上了水跡,很明顯是使勁清洗過。他看也不看旁人,冷臉徑直出了包廂,朝大門方向走去。